第32章遇见故人

晨露未消，林书臣就来到了礼部衙门。经过几日的适应，他已经熟悉了这里的节奏。今日是朝会日，他早早地整理好衣冠，准备前往金銮殿。

"林大人。"张诚匆匆赶来，"昨日户部送来的农税文书，需要您过目。"

"放案头吧。"林书臣一边整理官服，一边说道，"回来再看。"

走在去往金銮殿的路上，他回想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体察使的职责远比想象的复杂，每天都有大量的文书需要处理，其中不乏暗藏玄机的奏报。

金銮殿外，文武百官已经开始列队。林书臣按照品级站定，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方的萧远征。那道挺拔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清冷尊贵。

"陛下驾到！"

朝会正式开始。先是例行的奏报，接着就到了讨论政务的环节。

"关于江南水患一事......"兵部尚书刚开口，萧远征就打断道："此事与农政有关，不妨请林主事谈谈看法。"

林书臣心中一动。这是萧远征在给他机会。

"臣以为。"他上前一步，"江南水患虽属天灾，但也与人祸有关。"

"哦？"皇帝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据臣调查，江南近年堤坝失修，渠道淤塞。而地方官员上报的修缮费用，却年年增加。"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有几个官员的脸色明显变了。

"继续。"萧远征适时开口。

"臣建议，派遣体察使前往实地查勘。同时，重新审查这些年的河工账目。"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准奏。萧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和林爱卿负责。"

"臣遵旨。"两人同时应道。

退朝后，林书臣正要离开，却听见萧远征的声音："林主事留步。"

他转身，看见萧远征负手而立，月白官服在晨光中格外耀眼。

"大人有何指教？"

"江南一事，你准备如何着手？"萧远征边走边问。

"下官打算先查账目，再......"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风起，吹落了不少花瓣。有一片正好落在萧远征肩上。林书臣下意识地伸手，却在触及对方衣袖时猛然收回。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间似有电光流转。

"咳。"萧远征轻咳一声，"账目的事，我让人整理好送你府上。"

"有劳大人。"林书臣低头，掩饰眼中的波澜。

正说着，张诚急匆匆赶来："林大人，礼部那边催着要农税文书......"

"我知道了。"林书臣刚要告辞。

"不如来我值房详谈。"萧远征突然说，"正好我也要看那份文书。"

萧远征的值房比林书臣的大得多，但布置得同样简洁。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是一炉清茶。

"这份农税文书......"林书臣翻开卷宗，却感觉到萧远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你瘦了。"萧远征突然说。

林书臣一愣，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几日不见，萧远征似乎也憔悴了些。

"大人也是。"他轻声说。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茶香袅袅。两人都知道，这些日子各自都在为改革的事操心。

"江南那边......"萧远征打破沉默，"恐怕不会太平。"

"大人是说......"

"有人不希望我们查得太清楚。"萧远征给他斟了杯茶，"你要小心。"

林书臣看着茶杯，萧远征为他斟茶时的手势极尽优雅，让他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大人放心。"他稳住心神，"下官明白。"

萧远征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别太拼命。"

"大人这是......"

"没什么。"萧远征起身走到窗前，"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

这句话说得极轻，林书臣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但又不得不压抑这份悸动。

"天色不早了。"萧远征背对着他，"你先回去吧。"

林书臣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萧远征依旧站在窗前，月白官服在夕阳下染上一层金色，显得既遥远又孤独。

回到值房，他发现案头多了一个木匣。打开一看，是一盒上等的龙井，还有一张字条："天凉，注意身体。"

林书臣怔怔地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单纯的敬重。

但他们都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改革才刚开始，前方还有太多挑战等着他们去面对。

夜深了，他依旧在案前伏案工作。烛光下，那盒龙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萧远征的体贴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