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xxx二年八月七日
突然就说自己要去英国留学?好像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时候只是等着9月入学了而已。我不是不为姐姐开心,我只是觉得......好吧,被忽视了。
但我应该习惯不是吗?因为这确实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政策。
也许。
我很爱问问题,但许多问题都不会得到回答。当事情发生后我终于找到机会去表达我当时就想问的问题,他们都笑话我,说我应该多观察。好像我只要观察了就能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他们在考验我,他们希望我才思敏捷,不要总想着等一个答案。
可我观察到的结果只有他们三个人在谈话,大人在谈话......
我从来不在其中。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我和韩春雪玩得好,因为家离得近,所以我们几乎一整天都在一起,可是但凡路上遇到同学,他们都只和我打招呼,一次两次三次,这段友谊忽然就断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她很诚恳的给我解释为什么不想和我玩,即便她知道那不是我的错。即便她知道那些人打招呼纯粹是因为我们是一个画室的同学,和她并不认识。
我觉得荒谬,可是面对她那样冷静的态度,我只能接受。也许我们只是不适合做朋友。
我在家里也饱尝被忽视的滋味,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一天在学校发生的事,甚至不惜出卖我的朋友,剖开心给他们看,但没人愿意读取。
他们永远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高二叛逆期井喷式涌现时,老师找家长谈话。小林回来像是看完一场精彩的戏剧,她眨巴着大眼睛,眉梢嘴角全是藏不住的笑。她觉得老师举例的同学们好笑,觉得这场班会上诉苦的家长好笑......
她一遍一遍向我求证:“真的有同学一学期都不和父母说话吗?那她和你们说话吗?”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我好早以前就出卖过这位朋友了,我以为她的骨气能为我带来点儿关注。等不到我回答,她又绘声绘色的跟爸爸还有姐姐说:“星星他们老师问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古怪呢!她哪有青春期?我只能说星星一天到晚话多得很,都是我们求她别再说了。”三人哈哈大笑。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漂浮在黑暗的空间,上方打下一束光照在我身上,后脖颈处脱下一根毫毛,而后灵台清明。
我不觉得是我不关心他们的行踪变化,我只是习惯了被通知,而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让我多观察。只是,在被指责不关心家人,冷血无情亦或说我呆滞麻木时我还是很委屈。
可我能向谁说呢?跟谁也说不着,谁也没办法。
如果韩春雪是我,她也能潇洒断亲吗?
也许我再聪明一点儿就会有办法。
酸酸涩涩的情绪在面皮下冲撞,我闭上眼睛任由它们环绕鼻周寻求出路。
它们最终涌向眼睛。
感叹一句,我真的好爱哭。
我翻出谢景阳给我唱歌的录音来听,有给他打电话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压下了这莫名的情绪。感觉很奇怪,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没有人能解救你于水火,你只能自救。
天助自助者。
......也许父母亲人也没错,此时此刻脑袋里只剩下前两天吃的自助的人大概让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施救,又是不是真的需要施救吧。
我真的好不喜欢吃自助餐,因为我讨厌“自助”。瑾妍很喜欢,她拉着我们非要去品尝那家新开的海鲜自助。味道一般,不如海底捞。瑾妍不服气,她说海底捞根本称不上好不好吃,完全就是用服务取胜。哼,deepseek哪里不好了?海妃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寡人偏要赏它!第二天她又拉着我们去品另外一家火锅店,点完锅底服务员让我自己去端菜时我的脸一定难看的恶心,谢景阳毫不同情,嘎嘎笑着说:“我只取我喜欢吃的菜,你好自为之啊。”
我可是狮子座,我就要当犟种,没有我就不吃!
还好我还拥有小天使瑾妍,她笑着安抚我,问我喜欢吃什么她去给我取。大胆小唐,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道朕的口味,肯定是朕平常喜恶不形于色。
青笋、豆干、黄喉、鸭血、干贡菜、鸡爪、腰片......牛羊肉谢景阳肯定会拿。
谢景阳回来一看,发现我真不打算动,赶忙跟上瑾妍去帮我拿菜。回来时还乖巧的带上了我并未要求的可口可乐。
龙颜大悦。
也许朋友真的是你自己选的家人。
我平常也会对他们这么贴心吗?应该还不错,以后要更好!
xxx二年八月八日凌晨
虽然作为最后一个知道姐姐要去留学的人很郁闷,但是写日记抒发以后已经平静了,甚至想起她不是不告诉我,大概之前很多次她的欲言又止多少也有几次是想说这个吧?瑾妍说我想太多了,他们单纯就是觉得我年纪小,意见不重要。
我又没有要提意见......而且大学生很小吗?很小的是小学生吧!
情绪从身体里流走后困意来袭,我愿称它为“哭后酣”,我记得以前谁和我科普说情绪大起大落后是不能倒头睡觉的,会变成精神病。
精神病哪里会是变出来的?
但我实在是“万一呢”的继承人,所以硬是爬起来去洗漱拖延时间。
啊,插播一句,哥哥在青春期的时候吃完饭从来不坐,他说吃完饭站着能保持身材,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他被骗了。
洗漱的时候余光抓住了右手虎口一闪而过一条月牙形红线,展开手举起来细看,发现是那种没注意到就没有受伤,一旦注意到就一直在那里喊“我好痛呀!我好痛呀!”的奶狗伤口。
根据月牙的走势很快确认了犯人——中指女士。
没想到中指在伤人的时候还能自伤。
大概是当时为了稳住心神所以捏紧了拳头,至少应该让星娥给我买支冰棍!要不是她犹犹豫豫一直不说,我也不会在十几口人的聚会上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在月牙旁边写了个“笑口常开”发到了四人小组的群里,瑾妍截图她在追剧然后还监督我让我也快点去看更新,柳云飞立刻插嘴问我们最近又在看什么怪东西,谢景阳发了个吐痰的小黄狗,我回复他真没素质,太恶心了。他狡辩说那是口水,是让我往伤口上抹的。
说起来不管是哪里总会遇到超级没素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自然“呵忒”的中老年男人,一般听到这个声音身边的人都会皱着眉往另一个方向偏一下,但我每次都会循声定人,确定我们视线相接后我就盯着他看,他嘴里忙可没工夫骂我,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突然从哪里借来素质,然后吞咽一下......呕,虽然很恶心,但是我很喜欢看他们咽回去后故作镇定的样子。
呕......
我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他们很像“你可以随时随地吐痰,但是不能在人的注视下吐”的规则怪谈的执行者对不对。有些人还是有点要脸的。
xxx二年八月十五日晚
今天没有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因为姐姐明天就要出发了,家庭大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