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惊天谋逆
朱棣道:“因为闻香教的信鸽早已被惊觉的白莲教暗地投毒,飞上天没多久就全部掉落,我们搜索城内甚是严密,发现数只死信鸽从天而降,自有人报于官府。而八卦教送来的密信并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你的被劫地址而已,寥寥数字。”我眼前一晃而过那师太的哼哼冷笑,眼前呈现出那纷纷刚飞上天就如同雪片一般坠落的群鸽的画面感,不由哑然。
“那闻香教怎么处置?”我不由问。
朱棣道:“闻香教密信未寄出,且父皇一向对谋逆极其敏感,更何况劫持皇族,犯下惊天罪行,与白莲教同罪,严加缉捕。”
“父皇已经下旨将白莲教、八卦教、闻香教作为异教,全国进行彻底剿杀清灭。捕获的首传教者及为首有17人被凌迟,135人斩决,其他斩监及流为奴充军者无数,朝廷穷治异教。”他说道。
哦,这真是一代枭皇是杀人不眨眼的戾气还是一代悍皇的霸气?
我道:“闻香教表面看似乎也只是贪财惜命的乌合之众,竟然却想借机起事,独霸天下。”
朱棣道:“这次各江湖异教图谋逆反最主要是有朝中高官意图谋反,否则仅仅依靠这些江湖零散力量又怎能成事?!”
“高官?”我心中一震,眼前又闪现出那被劫一夜师太所言的“贤主”,不由道:“是谁?”
朱棣冷冷道:“左丞相胡惟庸。”
我更是一惊,脱口道:“胡丞相已位及人臣,还有什么可谋逆的?”
朱棣道:“我们在福建时,诚意伯的儿子刘涟就曾说过胡丞相骄横跋扈,甚至逾越父皇,执掌生杀予夺之权。近些年来,他虽位及人臣,却早以暗中结党营私,果如刘涟所言,他甚至早已有造反谋逆之意。他通倭通元,他早已暗地不仅通过元旧臣封绩致书元朝,向元朝嗣君称臣,请求其起事时出兵做外应。而且于数月前拟通过明州卫指挥史林贤内应里通倭寇,并暗中联络三大异教,密联四方举事,并许诺一旦事成称帝,全部封官加爵,并准备发动兵变,筹划起事,以夺取天下!哪想到那次倭寇完败。而封绩被你父亲与蓝大将军擒获,他以为封绩已将其谋反之事供出,所以派出十二死士一路追杀劫狱,竟没有成功。”
原来是这样!
“接着数日前,其子在京都街头奔马坠死后,胡惟庸盛怒杀死车夫。后来父皇听闻,勃然大怒,命胡惟庸以命偿命,胡惟庸请求用金帛补偿驾车人家,但父皇不许。胡惟庸害怕畏惧,便与朝堂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人图谋起事,并密告四方以及已依从于自己的武臣。没想到临起事时,与其一起密谋兵变的御史中丞涂节却慑于君威,遂上告兵变,并且也供出相胡惟庸早已有谋反之心。胡惟庸准备借口家府突冒神泉,拟请父皇前去观赏,幸亏涂节上告,使其密谋被碎。”
原来是这样!
朱棣又道:“这次兵变还远远不止如此,实际上不仅象何仙姑这样贫苦百姓不平父皇的统治,上至贵胄,下至贫民,外联倭寇元贼,怀逆反之心的人大有人在。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路过西安秦王兄长那儿时,曾扩廊的弟弟脱因曾潜入秦王府带出秦王妃,后被秦王放走。但最后脱因出大明边境时仍然被擒,擒后归降大明。不想此次他趁机暗中联络降明的元将,与三大异教一起起事。”
我惊的目瞪口呆。
“这内应外和却一直缺少引子,为配合元军侵明,牵制兵力,你便成了一个关健人物。由于你既是魏国公府大郡主,又是即将的燕王妃,将你劫持或许在关健时可以迫使我们答应一些条件,并且为救你一个人也可以牵制我们两个北伐将军的的力量,最后由三大异教出头跟踪你很长时间,一直没有时机下手,没想到那日意外发现你从燕王府出来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到后海街市上,而当时他们只是看到你进了生药店铺,并没发现蓝姑娘与你相识,从你出来后,他们才出手将你劫持。”他慢慢讲道。
不错,我想到了蓝姑娘那张苍白的脸,我的心一阵疼痛。
“果然成功劫持了你,又将连夜转至城外,后于起事前一晚又送出密信,我和你父亲魏国公必定会赶往相救,他们将我们的力量全部牵制出城,最重要的是将我和你父亲引出城外,希望导致不仅城内防守空虚,而且还抱着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心念将我们引过去,没想到幸亏你机警,还有蓝姑娘冰雪聪明,破了八卦水阵、又趁乱偷袭其练功命门,后镇住八卦灯才使我们侥幸脱险,否则那日我们即使万军压阵,也不一定能救得出你,我们也有可能玉石俱焚呀。”
他的话尤为沉重,不由我又是一阵悔恨。
我道:“那胡中丞是怎样处置?”
朱棣道:“父皇闻告大怒,遂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将胡惟庸和涂节、陈宁等先后处死。”
“胡惟庸被杀后,父皇遂下旨罢除丞相这一职位,革除中书省,并严格规定后朝历代嗣君都不得再立丞相;而且有哪个臣下敢有奏请说立者,将处以重刑。丞相废除后,其事务由六部分理,事事奏请父皇,不再通过中书省。”
我不由心中点头,明太祖本是天下一霸,既然已惊觉设丞相一职可能使其被架空,又怎能再容忍任何一丝一毫大权旁落的威胁?
朱棣道:“那次封绩被押送至京城,胡中丞一直强压不予上报天听,压积数天。你父亲和蓝大将军已感不对,最后蓝大将军强冲至大明殿前禀报,父皇才知此事。而胡中丞却道蓝大将军急于抢功,想功高盖主”
我无言,是的,父亲和蓝大将军一心为国在外拼死奋战,朝中奸臣却可以随意口伐陷害。
没想到我心中所想,身边人竟如同知道一般,他慢慢道:“这就是我不愿和齐王弟一起贩盐的原因。所谓积羽沉舟,积毁销骨,众口烁金,即使是皇子,也避不了被父皇身边近臣所暗中口伐。只是齐王弟还不知其中的厉害。胡惟庸一事出后,目前朝中各级胡党淮西党羽已被追查绞杀达数千人之多,潭王弟朱梓也被牵连。”
我不由惊讶道:“他是皇子,也参加谋反?”
朱棣摇摇头,道:“朱梓的王妃于氏是都督于显的女儿,而于显之子宁夏指挥于琥被卷入胡惟庸案,旋即被杀。”
哦,诛连九族我是知道的。
朱棣道:“朱梓闻讯后非常紧张,父皇听说后,专门派人对他进行安慰,并召其入京,结果潭王朱梓更加惶恐,他便与王妃于氏一起在潭王府内自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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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的不由张大了嘴,那是怎样的极端惊惧,才让一个少年亲王自焚而亡?
朱棣接着道:“由于朱梓没有子嗣,所以封国潭国被废除了。”
他忧伤的叹了一口气,道:“想到朱梓小时机敏好学,又善于写文章,颇受父皇的宠爱。父皇一向溺爱有才学的皇子,有时宫中节气宴饮,父皇常常会让他随宴即席赋诗,他的才气也是群臣赞赏,父皇还亲自品评高下优劣,有时当着群臣的面赏以金币,我们这些皇子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的。没想到他才到自己的封地长沙就封潭王,过了几天逍遥王爷的生活,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父皇宣诏本来想抚慰他,却反而吓死了他。”
我道:“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圣上也是一位念及亲情的人,这个潭王应该想到,更何况他与谋反一案毫无知情。”
山林中光线移动,山风瑟瑟,我看见朱棣走动了两步,脸上现出沉静的神情,道:“父皇就象齐王弟所说先国才家。而且父皇本身是个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人,若做一些违例的事情让父皇知晓,慢慢积累就会在父皇心中种下一根可以戳破父子之情的刺。更何况这么多年来,我愈是时时感到圣心难测。即使他是我的父皇,我是皇子,民间的人之常伦的父子之情在帝王之家有时还更多的是恭谨慎言。特别是这次蓝姑娘冒死相救,才让我们脱险,我写北平奏报时连写数次又撕毁,反复写奏不敢轻易上报,有很多担忧和顾虑。若如实上报,必定将蓝姑娘身世带出来,不仅我们,那远在云南的沐王爷还可能因庇护罪人受牵连,怕一语不当,又激起父皇盛怒。可若不禀明,父皇而一旦知晓,不仅是欺君之罪,恐怕还会心生疑惑,(我听到这儿突觉山风更加清冷,不禁打了几个寒噤)
他定了定神,道:“所以我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冒险据实以报,我详细的将蓝姑娘的身世全部禀明父皇,沈家罪是罪,但功也是功(他的语气极其沉重,脸上神情逾加凝重)。在奏报中我不仅如实道出蓝姑娘的身世,详细解释在云南偶遇沈万三一家被人欺凌,到这最后蓝姑娘舍命相救,一丝一毫不予隐瞒,特别是蓝姑娘为救我们,至今仍命悬一线,而且能借此之机,也希望父皇能体察他们一片忠君之心,能赦免他们的罪行,若能行的话,甚至能在沈万三有生之年还能允许他们回归故里就好了。不过……”
他望于山下,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
“那皇上陛下怎么批奏的?”我仍然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