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独处
第21章独处
沈序的大脑飞速运转，意识到魏砚山答应了自己的邀约，只可惜这个问题紧接着又让他沉默。回国的时间并不算长，一日三餐除了在医院食堂解决就是在家，甚至连附近有什么餐厅都不知道。
魏砚山平时出入的场所必然是高端餐厅，会不会需要预约，是不是会员制，他当年不爱吃辣，现在口味有什么变化吗？
“我马上看看附近有什么餐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沈序停顿了片刻，见魏砚山没有回答，试探道：“或者我给你做，如果你愿意的话。”
山珍海味比不上沈序亲手做的一顿饭，魏砚山对他的后半句很感兴趣：“你做？”
沈序厨艺不错，当年为了照顾魏砚山这个病号在网上学各种各样的滋补汤煲给他喝，重视程度堪比坐月子，汤里除了脂肪没什么营养，喝完嘴里觉得全是油，但魏砚山每次都一滴不剩。
时隔多年，早就记不起那口味了。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做太复杂的东西肯定来不及了，沈序心里盘算了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许秘书说你胃不舒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做点汤面。”
这实在是太寒酸了，甚至连个像样的汤底也来不及熬，沈序又觉得不妥：“要么还是在附近，我现在马上找一家餐厅。”
“就煮面吧。”魏砚山看了一眼手表，心里粗略估算沈序从派出所赶回来需要的时间：“我这边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
“好，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公寓的门锁。”沈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又丝毫不敢放松：“等下见。”
老城区距离公寓这时候打车也要半个多小时，沈序很庆幸时间充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叫了辆车到附近的超市。。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中途休息后魏总似乎很不在状态，设计部部门总监自信满满地汇报整个部门熬夜加班三个月才最终敲定的设计方案，中途看了坐在主位的魏砚山一眼，却震惊地发现魏总竟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这是暗示他尽快结束的意思吗？部门总监大脑飞速做出反应，一边难过于方案似乎没有得到魏总的认可，一边迅速将后面的内容压缩至最精简。
“魏总，这就是我的方案。”总监最后干练收尾，准备的华丽丽的总结词一个没用上。
魏砚山擡眼看向他，会议室安静得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众人纷纷垂眼避免与他眼神碰撞，生怕不小心触了魏总的霉头。
“不错。”魏砚山淡淡道：“这几个月都辛苦了。”
总监登时双眼亮闪闪，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
心情大悲又大喜，好在最后没翻车。
会议短短半小时就结束了，魏砚山回到办公室，本想办公，然而却发现自己没办法静下心来。
一个半小时是不是有点长了，魏砚山忍不住想，从老城区过来虽然距离不短，但现在差不多过了晚高峰，何况从老城区往市中心的方向并不堵车。
应该说一个小时，但万一沈序家里没有食材去买又显得时间不太充裕。
魏砚山的电脑桌面打开了一个文件，但十分钟还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许嘉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调查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竟然用了一天也没办好。
沈序就像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前任。魏砚山自诩是一个理智的人，可沈序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像他放在魏华礼身边的安妮，无论现在如何，当年沈序就是魏华礼放在他身边的眼线。
魏砚山站起身看向街对面的公寓楼。重逢以后和沈序相处的很多瞬间浮现在脑海，他看上去其实跟当年没有多大的区别，那时候沈序就不是很外放的性格，话不多，现在行事风格更加沉稳成熟，可有很多扎根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一个人对待弱者的态度最能看出他的人品，一个人品差的人不会帮着赵康找走失的爱人，不会面对一圈学生七嘴八舌的提问还保持耐心，魏老对沈序很满意，说明他私底下一定是温和的。
他们有过最坦诚相待的曾经，对彼此交付了全部的信任与真心，沈序明明知道他对魏华礼的憎恨，却依然选择将他送进深渊。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对其他人都体贴温柔的人却唯独要对自己残忍。
桌上的手机响了几声，是沈序的来电，魏砚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序的电话是算着时间打的，既不会有催促的意思，又显得对魏砚山到来的重视。
“你忙完了吗？”电话中是安静的背景音。
“刚刚忙完，正打算下班。”魏砚山返回桌边：“等一下到楼下给你打电话。”
乘坐电梯下楼，过马路，再到公寓楼下只需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没有电梯卡无法直达沈序家，魏砚山刚站在楼下，沈序的电话再次主动打了过来，给魏砚山按了电梯。
走出电梯，家门是打开的，沈序站在门口，看上去有点拘谨，他从进门就开始忙着准备晚饭，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魏砚山的目光落在沈序的衣服上，今天没上班，他的穿着很随意，t恤加一条运动裤，很简单的搭配，但是穿在身上显得人很清爽。
沈序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解释：“还没换衣服，进来坐，面马上就下锅。”
虽然只是一顿听起来很简单的晚餐，但等魏砚山换了拖鞋跟着走进厨房才看到沈序准备了很多食材，盆里的虾还是活蹦乱跳的，蔬菜都已经切好码得整整齐齐，菜板上是刚做的手擀面。
“这面条是你亲手做的？”魏砚山问。
沈序忙着炒汤底，没听清楚魏砚山说什么，转过头看他一眼：“什么？”
他转过头的瞬间热油从锅里飞溅出来，落在手腕上，沈序皱了皱眉，拿着锅铲的手幅度极小地抖了一下。
然而这样小的幅度没逃过魏砚山的眼睛，厨房面积不大，魏砚山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沈序身边，看沈序白皙的手背：“去冲冲冷水。”
对于经常做饭的人来说被油烫到是家常便饭，沈序不太在意：“没事。”
魏砚山看上去不太满意，又看了沈序一眼，沈序对他的情绪捕捉得很敏锐，笑着又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任谁被他这么一岔开话题都没了脾气，魏砚山被迫重复了一遍：“我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又不会。”沈序笑了一声，右手拿着锅铲，动作熟练地翻炒锅里的青菜。
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当初在一起住了两个月，魏砚山弄个泡面都费劲，一日三餐都是沈序煮。
沈序不知道魏砚山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跟他一样觉得那段过去特别难忘，也可能魏砚山心里早就恨不得抹除那段经历，毕竟如果不是他的疏忽，魏砚山也不会被抓回去。
“我来吧，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儿。”沈序说：“很快就好了。”
两个成年男人站在厨房里确实稍显拥挤，魏砚山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去了客厅。
平常没人用的餐桌上放着玻璃水壶，里面煮了红茶，淡淡的茶香飘散在空气中，混杂着厨房的香味，让魏砚山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沈序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了桌，见魏砚山没有喝茶，沈序帮他倒了一杯：“红茶是养胃的，喝一点。”
他还惦记着魏砚山随口说的那句胃疼，魏砚山低头用茶杯遮住勾起的唇角，心里给许嘉下个月的工资翻了个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