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见见我的父母
◇第67章见见我的父母
车子转进林荫路，沈序才收回视线，这条路他还算熟悉，之前来过一次，那会儿林熹病着，小赵带他过来，当时他刚回国没有多久，重新找到了魏砚山，却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没想到林阿姨还会约我们到这儿来，我以为她应该不会想回来了。”沈序轻叹道。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盛夏，道路两边盛开着繁花，如今花也败了，裹挟着秋风，整个别墅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荒凉。
“很多时候看不开才会不敢面对，过去了就觉得没什么了。”魏砚山道：“就像我们这次一起回榆村。”
沈序不置可否，十年里他有无数次机会回去看看，那时候读书，每次快到放假的时候同寝室的学生早早就订了回家的机票，只有沈序从来不回家，暑假还好，寒假尤其难挨，每年春节阖家团圆，学校的宿舍也关了，沈序就在附近的小旅馆租半个月的房子，老板看他一个人可怜，大年三十会端一盘饺子送到他的房间。
那时候孤零零一个人，但他从没想过回榆村，那个小院对他来说已经不是能遮风挡雨的归宿，从他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一天开始，魏砚山留下的东西在哪儿，沈序的家就在哪儿。
当时赵康提出去榆村做义诊，沈序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本能反应竟然不是抗拒，而是真的想回去看看，如今想来魏砚山说的是对的，那段痛苦不堪的过往伴随着两人的和解已经渐渐变得不再刻骨铭心。
车速慢下来，转进院子停下，魏砚山看了一眼垂着眼睛一直没开口的沈序，温声问：“想什么呢？”
他大概猜得出沈序在想什么，问完以后了然地握住他的手。
沈序回过神，反手抓着魏砚山，什么也没说，跟他一起下了车。
与上次过来不太相同，今天的林家别墅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看起来依旧没什么人气，但和上次整个房子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截然不同。
客厅里几个大箱子敞开放在地板上，花花绿绿的礼物堆得到处都是，林熹坐在沙发上，抽空喝了一口咖啡，余光瞥见两道身影并肩走近，立刻站起身。
“魏先生，沈医生。”见两人进门，林熹笑着迎上前。
沈序听到林熹的话一愣，林烨走过来，笑着解释：“这次去国外，我已经详细和我妈介绍了咱们魏总。”
林熹娇嗔地瞪了一眼林烨，又温和地开口：“抱歉魏先生，之前一直不知道你和林烨是朋友。”
魏砚山站在沈序的身边，笑道：“您太客气了，直接叫我砚山就可以。”
家里的保姆已经全部被辞退了，林熹今天回来就是想收拾一下东西，这老宅是林家父母的产业，她不打算卖掉，但是新的生活开始了。
“我妈这段时间一直在按时服药，整个人的状态都很稳定。”
林烨带着沈序上了二楼拿林熹特地交代的礼物，站在楼上的阳台边看着院子：“从我记事开始就没见过我妈这么放松过，以前总觉得她就像不会笑似的。”
沈序打量着空荡荡的院子：“我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家里还有几个保姆。”
“都被我妈打发走了。”林烨解释道：“她又买了一套小公寓，在国外这几天还一直忙着和设计师沟通装修，我看她挺期待的。”
沈序笑道：“有期待就是好事。”
林烨应了一声，正色道：“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的，只是觉得这句话有点太客套了，沈序，看到我妈现在这样我真的特别轻松，要是没有你…”
“和我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沈序的声音很柔，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笑着看林烨：“一个人不想走出来，别人付出再多都是没有用的，如果说感谢，你最应该感谢阿姨。”
林烨没说话，一低头就看到沈序的戒指，扬眉笑道：“哟，魏总已经求婚了？”
他这话题转的实在太快，沈序一下子没跟上，见林烨看着自己的手，低头笑了：“嗯。”
“你们两个是真的挺不容易的。”林烨长叹了一口气：“没见他喜欢过谁，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魏砚山已经是沈序心里最好的魏砚山，没什么是沈序不能接受的。
作为魏砚山的朋友，林烨说出这种话，于情于理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沈序摸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应了一声：“谢谢。”
林熹的状态确实恢复了很多，趁着把沈序支到楼上的功夫，拿了一个棕色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推到魏砚山的面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和沈医生的。”
盒子上面印着f国顶奢腕表品牌logo，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应该是一对腕表，魏砚山没推辞，接过开口道：“谢谢阿姨。”
原本以为沈序口中的那位“魏先生”远在天边，谁知这次出去林烨竟然说魏砚山是他多年的好友。
林熹惊讶之余只觉得人生荒废在一个不想干的人身上是多么可笑的事，就因为一个赵明安，弄丢了曾经骄傲的自己，就连儿子的生活都不了解。
“砚山，你是林烨的朋友，那我就当你是我的晚辈了。”
林熹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得体温柔的笑：“当年我刚认识沈医生的时候就听他提过不少你们之间的往事，听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林熹的声音很轻：“十年…大概比我对赵明安的爱还要沉重和长久，沈序长情，你也一样。我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这么多年，沈医生已经够辛苦了。”
沈序没有长辈，这是第一次有人以这样的身份和魏砚山说话，魏砚山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哪怕是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魏砚山的背仍然是笔挺的，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是认真而郑重的：“我一辈子爱他。”
林熹这趟出门剪了个漂亮的短发，及肩的长度，整个人看上去更年轻更有活力了，靠在沙发上停顿了一会儿，像是故意隔开了这个话题，才又说：“砚山，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您说。”魏砚山道。
林熹从柜子中拿了一份协议出来放在魏砚山面前：“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书。”
魏砚山大概明白了林熹的意思，伸手拿起翻了翻。
“您要起诉离婚？”魏砚山问。
林熹摇摇头：“这几年林家的产业都在赵明安手中把控，他在法院必然有人脉，走司法途径太慢了，我不想等。”
魏砚山自己没有婚姻困扰，但是身边这样的例子着实见过太多了，人到中年，有利益瓜葛婚姻就有了维系下去的理由，大家表面相安无事,甚至在公开场合可以假模假式地扮演完美夫妻,一旦一方彻底沦为弱势，那么面临的必然是被抛弃的结局。
“我知道这么多年林烨对付赵明安也不容易，明明是林家的产业，却要处处受一个外人的掣肘。”林熹声音发苦：“这是我的问题，本来可以让他过的轻松一点。”
和沈序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有些行为难免会被影响，放在从前魏砚山大概会沉默地等林熹的下文，但此时看到林熹微垂的眉眼，魏砚山一反常态地开口道：“不是您的错。”
若是能选择，大概不会有人想沉浸在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