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业原火（十二）【VIP】
第98章业原火（十二）【vip】
头天晚上下的雨一大早就停了。院子里的绣球花饱吸了一晚上雨水,清晨的花瓣上还滚着晶莹的露珠，吸引来了几只小型的雀鸟来喝花瓣上的露水。
土御门元春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审讯部门一晚上的熬夜成果,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赶到了缘结神神社给自家领导做汇报。
“千叶陆人是今年五月份来的东京,此前一直在东北和四国一带游荡。他给日轮神社神主的弟弟下咒是在七年前，在这期间要定时为他补充咒术,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来东京一趟。但只有他自己来,没带上濡女,并且每次补充完咒术就走,因而也没有引起阴阳厅的注意。”
神久夜刚吃完早饭，正e懒散地披着件浴衣坐在廊檐下喝酒，“日轮神社对山本魔王信仰的传播不止七年了,从几代前就开始了吧？”
“对,但早先那些行为是受圆潮操纵的。按照日轮神社神主的说法，圆潮这个妖怪在他们家族中潜伏很久了,他们以为那是家族长辈留下来的式神。暗中传播山本魔王的故事借此从信徒那里敛财这些事他们一直在做，吉村神主的弟弟丸也和神主本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吉村比较怕事,守着祖宗旧业就满足了,但丸也比他更有野心，据说一直想进一步扩张日轮神社的影响力，做出一番大事业。”
“所以其实是吉村丸也行事太激进了,圆潮怕他闯出祸端引起阴阳厅的注意，于是才专门找来千叶陆人把他给控了？”
土御门默认地表示,“至少在千叶的记忆里,圆潮是这样告诉他的。”
神久夜：“……”
被一个妖怪嫌弃行事激进，日轮神社的神主一家都是些什么奇葩？
头上的房顶上传来闹腾腾的动静,间或夹杂了几声愤怒的猫叫。土御门干咳了一声，努力集中注意力继续汇报，“千叶所以会认识圆潮，其实是另一个人带他过去的。那人在他假死后找到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作为交换让他帮他办事。千叶的行动大部分都是受其指挥，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隐藏在最近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真正e幕后黑手。只不过千叶的脑子里也有限制的咒印，一旦审讯组到跟那人的身份有关的部分，咒印就会立即发作，所以目前还没有跟那个人身份有关的线索。”
他们得到的这些信息当然不是来自于千叶陆人的配合，而是审讯组用术式直接到他脑子里翻出来的。摄神取念这种玩意儿还真不是某个英国魔法故事里的独属。
神久夜：“那个人提出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是帮助濡女藤井弥生变回人类。”
土御门元春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可思议，感觉这位前搜查官更像是遇到了某种咒术界版本的诈骗案。
“室长，咒灵变回人类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放下酒杯，神久夜那起手边的资料翻了翻。廊檐的影子落在她脸上，她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眼，眉宇间多出了一抹深思，“如果的确是从人类变成的咒灵的话……”
土御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同样不可能。”
“……诶？”
“你在期待什么，当然不可能了，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是神代吗？”
神久夜瞥了他一眼，“变成了咒灵的人类，通俗意义上来说就是已经死了。已经死亡的人再次复活重回人间是只有神代时期，生死界限还模糊的时候才会有的事。现在黄泉和阴界都跟现世分离了，本质上来说咒灵和妖怪跟人类都不是生活在同一个维度上，任何咒术或者阴阳术只是能够穿过维度碰到他们而已，绝不可能把已经到了另一个维度的东西再重新拉回来。给千叶许下这个承诺的人除非是伊耶那岐命本尊，否则就是在吹牛。”
土御门元春似乎消化了两秒，低声喃喃，“所以千叶陆人想要的东西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啊，那这家伙也太惨了点吧。”
世家出身的搜查官，为了复活妻子背弃了信仰，舍弃了亲友，抛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还被仅剩的亲人所憎恨，到头来苦苦追逐的那个希望其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论放在哪里这都可以说是个惨绝人寰的故事了，然而神久夜大概就是看多凄惨的苦情片都不会跟人家感同身受地流眼泪的那种人，她只平静无波地翻了一页纸，继续问，“然后呢，问出藤井为什么会出现在水天宫附近了吗？”
“哦，关于这个复杂，“她是去杀人的。”
“那个拿走了那枚五元钱币路人？”
。”
神
“具体来说，是她的姐姐藤井梅见。”土御门叹了口气，“变成咒灵后还能保持基础理智的特例，到目前为止只出现了特级咒术师乙骨桑的青梅祈本里香这一个。并且即便是祈本桑，在早期乙骨前辈还没那么强的时候，也有过擅自攻击人的行为。说到底，咒灵的确是一种比起感情和理智更受本能操控的生物。”
祈本里香的本能是攻击所有伤害乙骨忧太的人，已经算是咒灵里脾气最好的了。真正e的咒灵脾气虽然各有各的古怪，但唯一不变的共有本能是变强，不惜一切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东西，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
“有祈本桑的特例在前，我们猜测特级咒灵濡女一定程度上也保留了作为人类时的感情和意识，但是那仅针对千叶。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濡女变得越来越强，人类的一百似乎也开始逐渐退化。毕竟就连当初的祈本桑也并没有在现世留很久，现在已经成佛了，而濡女却是一直作为咒灵活动了七年多。总而言，现在就连千叶也没办法完全抑制住她的行动了。”土御门元春耸了耸肩，“她和藤井梅见是双胞胎，所以室长你知道的。”
双胞胎的经典困境，一个要变强就只的例子还没过去多久，神，她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时候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声音终于从屋顶奔到近前，并且动静越来越大。满院子正e在打扫庭院的式神都下意识停下了动作，望着那个方向露出不知道该不该劝阻的迟疑表情。
那场百实在热闹，土御门元春汇报到这里也终于没维持住专业素养，不自觉将视线往那头偏了偏。然后他听到自家室长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千叶陆人没有用千叶家的术式控制住藤井？还是说他太弱了，还没到能够完全牵制一个特级咒灵的地步？”
土御门元春“唰”地一下回神了，震惊扭头看向她。
神久夜：“怎么？”
“……我只是有点震惊，室长你为什么会认为千叶陆人会对藤井用自己的术式啊？在他眼里那不是他妻子吗，术式是对敌人用的吧？？”
“他跟夏油杰又不一样，被夏油杰吸收控制的咒灵就完全变成了他的术式，但千叶家的术只是在藤井脑袋里盖个戳而已，还是能解除的戳，为什么不会用？”
土御门无话可说。
但无话可说的同时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以为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走用爱去感化的路线？”
“你是邓布利多吗？”
神久夜终于放下资料，一手端起酒杯，视线斜斜朝他睨过来，还带着点意外，“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纯爱党？”
土御门：“……我才成年，我纯爱一点很正e常吧？”
而且纯爱怎么了？不要看不起纯爱啊？！纯爱战神乙骨桑看着你哦！
然后他反应过来自家室长似乎并不害怕乙骨忧太看着，毕竟她都想泡他老师了。
土御门：“……我忽然发现室长你的思维方式好像有亿点点危险，我是不是应该帮五条阁下打个报警电话。”
“嗯？”
神久夜端着酒杯思考了一下才莫名其妙问，“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