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九州（六十）【VIP】
第416章九州（六十）【vip】
阴界,神久夜落地后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重新站稳，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一手揽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拉进了怀里。她一回头,对上了五条悟笔直盯着自己的脸
神久夜：“……”
她无奈，“我还没有到站都站不稳的地步。”
“那又怎么样？”某个人并没有听她的话的意思,甚至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的确不能怎么样的神久夜闭上嘴,熟悉的咒力密不透风地在她周围环绕,盛着安德天皇的皇城消失了,但暴雨还在继续，密集的雨点刚打落在他们身侧，就被沸腾的咒力碾压成了雨雾。
揉了揉太阳xue,她放缓了声音,“悟，我头有点疼。”
快要将雨雾压成冰雾的低气压一顿,终于缓慢开始回升。
神久夜轻轻笑了笑，“你那边怎么样？抓到那个披着加茂宪伦外皮的家伙了吗？”
“干掉了。”五条悟的声音淡淡地,“虽然我觉得那家伙还是抓住机会跑了。”
“这样啊……”
神久夜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停下，五条悟顺着她看向的方向擡头。
当年平氏一族放弃京都，挟持天皇逃到九州之后,势力逐渐回伸，还在岛屋重新建立了天皇行宫。这座小阴界虽然不在岛屋,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掌控过京都的人对那座繁华的都城都格外有执念,这座阴界的城市分明是平安京的制式。
街道四通八达、整整齐齐，整座城市都呈现出一种规整的轴对正布局,他们脚下的这条路就是整个平安京的中轴线朱雀大道，站在朱雀大道上擡起头往前看，甚至能一眼望到街道尽头的罗城门。将整个小阴界都洗了一遍的大雨不知不觉停下了，天空中乌压压的云层正逐渐散开。
分明还是阴天，但街道上却亮起了能够将整条长街照亮的光。
有个穿着灰扑扑僧衣的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长街上，单手立在胸前，另一只手拈着佛珠正慢吞吞往城门的方向走，口里还喃喃念着经文。
无数衣衫褴褛的半透明人影被念经的声音吸引，从附近的屋子里走出来逐渐聚集到老和尚旁边，浑浑噩噩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身后的房屋里飘着走出一个面容模糊的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襁褓，五条悟抱着神久夜略微挪了挪脚步，给她让开了道。
“这是那些一直被留在这里的灵魂？”
神久夜轻轻点了点头，视线跟着那位妇人，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之前看到过，但是那场灾难中和孩子一起死亡的母亲远不止一个，也可能是她记错了。
那些灰扑扑的灵魂们跟着灰扑扑的老和尚一路从城北走向城南，随着他们的聚集，朱雀大道上的光线愈发亮了。神久夜朝着那头眺望，大道尽头的罗城门后头隐隐约约有翻涌的水声从那头传来，赤红的花朵一路开到了城门下。
“……黄泉。”
“那边就是黄泉？”五条悟一挑眉。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罗城门底下的光线逐渐明亮，僧人和亡魂们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通往黄泉门扉，那位背影清瘦的老和尚走在最前头，长长的队伍安静得跟在他身后，褴褛的影子一个接一个走进了门后的雾气里。时隔七百多年，这些已经在原地徘徊太久的亡魂们终于一同去往了他们早就该去往的地方。
“那是澄念大师吧，”五条悟的声音懒洋洋响起，“陪着那群亡魂一起去地狱了？”
“那本来就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
神久夜忽然若有所思，想起了在十二年后的那个时空见证过的泷夜叉姬成佛的场景。神代之后，成佛成圣的记录已经少之又少，说不定唯二的两个特例全都被她撞到了，也不知道该算她运势强大，还是足够倒霉，总被卷进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里。
“传说直正的佛陀成佛归位前总会遇到大劫，这一次被加茂宪伦设计也许本来就是澄念大师成佛前的劫难。”
她望着那个方向出神，那条长长的队伍在漫长的跋涉之后，终于全都穿过了罗城门，但是带领着他们走进去的老和尚不知为何却停在了门口没有走。
神久夜略微意外，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她身后皇城消失的位置，一只只雨燕云朵似的从云层中飞出来，她们成群结队地飞过朱雀大道，在城门口开始盘旋。澄念大师依然站在门前垂目念着佛经，像一支静静燃烧的烛火，佛光耐心照亮着罗城门前的土地。
望着那个方向，神久夜极轻地露出了一个笑，微微张口。
去吧……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但领头的那到了，似乎往她这头扭了一下脑袋。然后终于，她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直耐心等待到最后一只雨燕通过了城门，然后站在门口的澄念大师终于慢慢停下了口中的经文。远远地，他朝神久夜两下首，告别似的，终于走在最后一个穿过城门。
宁静温和的佛光逐渐远去，神城门后，浪花拍打河岸的水声卷着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城门后的雾气散去，来接。
她缓缓回过神，正要回头看身边的人，一擡头就对上了五没有看回归黄泉的亡魂们，了。
“怎么了？”神久夜若无其事，淡定往上擡了擡一直被他攥着的手臂，“说起来你是不是该把我放下来了？”
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五条悟才懒洋洋开口，“什么都没有。”
并且也并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神久夜：“……”
阴界的暴雨刚停，空气还冰冷着，她的指尖刚微微动了动，抱着她的人以为她冷似的，一把将她的手指抓进了手里。紧贴着她的胸膛源源不断地传来热烘烘的温度，她微微侧一下头几乎就能枕在这人的心跳上。
气氛不太对，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好像有某种暧昧的氛围正在蔓延，得赶紧转移某个人的注意力。
她尽量自然地将自己的指间抽出来，若无其事地开口，“说起来，虽然事情结束了，但是我有些搞不明白了，云外镜到底怎么回事？”
“嗯？”
五条悟抱着她还在往前走，看到了什么似的目标十分明确，只是态度多少有些漫不经心，手指间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她一缕垂过去的头发。
“我原本还以为它和加茂宪伦是同一立场，但是现在看来，当年那群少女们直正许的愿望，它明显没告诉加茂。”
她身边人扒拉她头发的指尖一顿，像是被她提醒了，露出了一点思考的表情。
“当年第一个许愿的人应该是二位之尼，最初大概只是因为不甘，但她的不甘被某个人看中了，然后他主动找上了门帮她完成了这一系列计划。”
神久夜微微垂眸，原本只是为了岔开身边这人的注意，但是说着说着她自己也陷入沉思。
虽然平时子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找到她和她合作开启了这场玄宫北极大祭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加茂宪伦”。而平时子虽然参与了他的计划，和他一起筹谋了将近一千年，但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似乎都并不清楚那个人帮助她开启这场玄宫北极大祭的直正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