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九州（三十八）【VIP】
第394章九州（三十八）【vip】
福冈市最古老的这座土地神社历史有七百八十多年,恰好就是那场几乎摧毁了福冈的大灾之后建立的。土地神的寿命跟人类的信仰有关，是极大仰仗香火和供奉的神明，那座古老神社虽然存在时间久,但是名气并不算大,只在福冈市边缘占据了一个十多平米的角落,神社里的神职人员也只有神主一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神社中的土地神常年处于沉睡状态,神主自己也只在从上一任手里接过位置的时候听过土地神大人的声音,这一次自家供奉的神明大人忽然醒来,他简直比赶来的福冈部长一行还激动。
“神明大人说,当初那场祭祀的确是在朝廷的授意和支持下举办的。那时候距离坛浦之战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了，九州被源氏收归之后，当地的民众也逐渐承认了新的正统。”
“在当时的朝廷的授权承认下,那位帮助镇压了瘟疫的高僧和九州本地残余的阴阳师一起举办了驱除秽气和怨气的大诅咒祭。但不知道为什么,祭祀最终失败了。”
赶过来的宇佐部长和夏油杰一行闻言一怔，宇佐部长立即追问,“有朝廷背书的正规祭祀失败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才对，难道当初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神主摇了摇头,满脸他也不清楚的疑惑,“神明大人说，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当时的人也不明白祭祀是怎么失败的,最后只能猜测是因为当时死的人太多了，怨气太重。死去的人的冤魂还对这片土地留有执念,不愿意随着河水离开,所以才导致了祭祀的失败。”
这座土地神社的神明是半途被福冈的异变惊醒的，还处于虚弱中没办法直接现身,全靠沟通自己的信徒，再由神主转述。
宇佐部长先朝供奉的神牌拜了拜，然后才继续追问道，“祭祀失败之后呢？这些祭祀用的人偶为什么会被埋在地底？”
“因为那场大诅咒祭是进行到末尾的似乎失败的，”现场还站着一个咒术师和两只身份不明的大妖怪，为了照顾他们的知识储备，神主还特意添加了解释，“大诅咒祭的正常流程，一般来说是先通过仪式将邪气集中到施加了咒术的人形上，然后一边为这些人形念咒，一边将人形放入河水中冲走。背阴的河水和黄泉相连，进入河水中的人形会带着吸附的邪气回归黄泉，这也是一种超度的过程。”
“但是当时高僧和阴阳师大人们将汇集了福冈的怨气的人形放入河水中时，发现那些人形居然不肯走。那位净土宗的大师在河水变为人形念了七天咒，人形非但不走，还似乎生出出了神志想要上岸。一旦让它们爬到岸上，这些汇聚了整座城市怨气的人形可能立即就会变成极其可怕的咒灵，甚至带着好不容易被镇压下去的瘟疫卷入重来。”
“在无奈之下，大师和阴阳师大人们只能采用了另外一种办法，将那些人形封印埋在城市的四柱下，利用城市中其他活着的人们的生气将其镇压，最后的结果就是诸位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所以那位净土宗的高僧并没有在祓除瘟疫中牺牲，甚至后来还主持了大诅咒祭和之后的镇压人偶的仪式？”宇佐部长问，“那之后呢，那位大师如此佛法高僧又留下过这样大的善行，为什么没有留下过名字？”
“在和大家一起将人偶镇压之后，大师就没有再出出现了。当时城里的普通人以为他是见事情结束自行离开，”神主露出出了复杂的表情，“但实际上……那位高僧没有走，他一直留在了福冈。”
.
阴界。
咒灵群疯了之后开始无差别攻击，各种各样气息驳杂的咒力到处乱窜，像一个个的小型风暴。
东南西北四个角的烟柱还在腾腾地往天上冒着黑气，像四个黑心化工厂伸出出来的烟囱，那些“黑烟”飘到天空里，沉积成了浓云。原本就暗的天色愈发晦暗下来，逐渐连到一起的乌黑云翳遮蔽了天际，天地间好像要迎来一场暴雨。
神久夜和五条悟被暴动的咒灵拖入了混战，这群玩意儿听不懂人话，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边发了疯似的的极度惊恐，一边又好像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周围的环境不断变换，是三只特级咒灵的领域在发生冲突和对撞，地面一时龟裂干涸一时又泛滥出出无边的血海，更远的地方有不下于这里的激烈交战波动，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里传，显然混战的不止他们这一处。
扫而来，神久夜一刀斩断冲击波中的咒力，回头就对上了几只血红的眼睛。
那是那三只特级咒灵其中的一个，一个浑身流动着什么玩意儿。古人最早不知道有细菌和病毒这种东西，裂开后，埋在地下的秽气被翻出出来，所以才造成了人类的大面积感染和死亡，这只咒灵大概就是来源恐惧，它肩膀上裂缝像一只只血红的眼睛，一共七只，轮流睁开，每一只被，然后爆发疫病。
神久夜还是第一然还能被感染疫病。
与其说这是一种病菌传染，不如说这是那，咒灵肩膀上倒数第二只，锁定了她。
某种微妙的禁锢感忽然降临，空气里好像腾起火烧火燎的温度，从鼻腔进入肺部的氧气像被烧红的碳。
神久夜刀刃一转就要斩断连接过来的咒术，身体刚一动，眼角的视野骤然大亮。
强大的毁灭性能量一瞬间抽干空气，突破音障拉扯出出尖锐爆鸣，极快地从她面前掠过笔直撞向她的正前方。
一声惨烈嚎叫响彻天地，神久夜的视野骤然一亮，强光散去后，面前的熔岩咒灵上半边身体已经被切出出了个整圆型的空洞，没有五官的脑袋挂在只剩一半的肩背上摇摇晃晃，像个突兀地支出出来的岩浆球，原本肩膀上的七只眼睛一只也不剩下了——精准得好像这道攻击本来就是冲着它们去。
她下意识回头，不远处隔了三四米远的位置，五条悟正背对着她，手一擡就用苍弹开了另一只特级咒灵，悠闲得像弹悠悠球似的，头也没回，也没有要解释自己行为的意思。
“……”
会不会反转术式对六眼来说是一个从量到质的转变，因为无下限中破坏力最强的两个大招，“赫”和“茈”都需要反转术式作为基础。所以五条悟一旦学会反转术式，实力可能都不只是翻倍，而是成指数级增长。
神久夜一挑眉，所以这个小混蛋刚才忽然抢她的怪只是为了给老师展现他的成长进度还是有别的什么？
不过这会儿没功夫给她细想，偷袭她的咒灵被五条悟一招打成半残，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自己就再次被偷袭。五根狰狞的爪子忽然从背后贯穿它的要害，连心脏带旁边的血肉全都一股脑拽了出出去。
特级咒灵爆发出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岩浆一样的鲜血喷洒而出出，粘稠的血液在半空中凝成漆黑的石块，像下了一场局部的陨石雨。
偷袭这只咒灵的赫然是另一只特级，在它抓住机会将熔岩咒灵再次重伤后，一道雪亮的刀锋掠过抹掉了熔岩咒灵的脖子。那是在场的第三只特级，外形犹如昆虫中的螳螂，大刀模样的武器就是它的前肢。
这一“螳螂”一“巨鼠”将熔岩咒灵吸收干掉之后，却没有再内斗。意识到现场有个比他们彼此更大的威胁地，两只咒灵将视线齐齐调转向了五条悟。动荡的咒力潮终于合流，两只特级在吞掉了另一名“同伴”之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地，再次有了联手的趋势。
而被它们针对的五条悟一脸无所谓，懒洋洋掀起眼睫，近乎挑衅地冲着正对着他的“大螳螂”笑了一下。
天空中的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散，不断轰鸣的雷暴忽然断了流。无形的引力旋转成风暴，呼啸的强风第一个将“大老鼠”和它召唤出出出出来的鼠子鼠孙们弹了出出去，天空中猛然充斥咒灵尖叫的杂音，大螳螂一挥爪子劈开冲着自己而来的骤风，不退反进地直冲五条悟。
被两只特级围攻的少年咒术师淡定擡手，指尖赤红色的电光一闪，空间开始往内坍塌。
第一只熔岩咒灵的残躯被疾风“啪”地打在地上，转瞬之间被碾压成泥灰，残余的血液渗入土地，躯体下的地面里似乎有东西极快地掠过。
神久夜感知到什么地倏地低头，“悟，等等。”
朝坍塌点疾速集中的能量微微一顿，然后流畅转为顺转。苍蓝色的能量摧枯拉朽横扫而出出，在他们周围清理出出了一片正圆形的直空，冲到边缘的螳螂咒灵被一把掀飞，顶上的乌云再次被驱散，一点晦暗的天光从云层间落下来。
五条悟回过头眨了眨眼睛眼睛，“嗯？”
他们脚下的土地上，特级咒灵的残躯已经彻底消散。神久夜正眯了眯眼睛望向那个方向，忽然察觉到什么意外擡头。
一声浩瀚的钟鸣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钟声撞响天地，声音荡开的涟漪像一阵拂开云翳的清风，吹拂到他们所在的城角。
城市中央的漆黑浓云下浮起了金色的光，那股标志性的清净平和的气息随着光芒缓缓朝着四周弥散。就像一团漆黑的墨水中忽然被滴入了一滴金墨，那点灿烂的金光非但没有被充斥整座城市的秽气腐蚀，反而缓慢却坚定地驱除着城中的怨气，张开一个轻纱般的结界。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好像被随着金光漫过来的檀香气味盖过了，被结界笼罩进去的瞬间，四周围躁动厮杀的咒灵忽然安静下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安抚了，神久夜眼睁睁看着远处两个互相将彼此吞吃了一半的咒灵停下动作，更远的地方，被五条悟扔出出去的“大螳螂”和“大老鼠”重新站了起来。它们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忽然缓缓转过身。
那道照亮天地金色佛光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周围所有还有声息能动弹的咒灵被召唤引导，朝着佛光的方向迈开了脚步。大的小的，成群结队的，没有任何争端，也没有发出出叫唤，整座城市好像忽然间安静下来。
这个场面不夸张地说，俨然像是直佛出出世。望向咒灵们移动的方向，神久夜若有所思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