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彼岸花（二十七）【VIP】
第239章彼岸花（二十七）【vip】
长野县。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神久夜安排完人手继续盯着万世极乐教，看看时间正准备先去吃晚饭，一个紧急消息忽然从前线传了回来——有个搜查官在外头执行任务时被妖怪袭击了。
在东京到处袭击搜查官的那个妖怪刚销声匿迹没多久,各地分部都收到了总部下发过来的警戒工件,这个和工件中提到的情况极其类似的案件刚一发生,消息立即就被递交到了神久夜手上，她当即改道转向医院。
被袭击的阴阳师叫做源森一,当然不是源氏的那个源。
从上理口中听到消息的时候,神久夜还以为又是一起命案,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姓源的,源氏的氏神八幡大神顺带照拂了他一下，比起其他身躯都没能完整的前辈们，这位初出茅庐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居然从袭击他的妖怪手底下侥幸保全了性命。只是他被救下来时已经重伤昏迷,上理真知接到电话时他甚至还没从icu里出来。
神久夜到医院的时候源森一的手术才刚刚做完。
长野分部当然也有自己专门的医疗部门,术师无论是救人还是被救都比普通人要来得容易。源森一的伤放到普通人医院只有死路一条，但在反转术式的加持下,他最终还是被阴阳界的神医们成功从阎魔大王手底下抢回了一条命。只是手术结束后他依旧没醒，因为对术师来说身体上的创伤的确不是最麻烦的,真正麻烦的是诅咒。
“木曾町那边最近有传闻说有未登记的妖怪出没,源搜查官是被派去调查的，同行的还有一名长野分部的同僚，是他的前辈,叫中村。”
上野熟练拿着平板电脑汇报，“据中村报告说,他和源森一到了木曾町之后就开始分开行动。源森一遇袭时他不在现场,察觉到强烈的妖气之后他才匆忙赶赶到，救下了重伤垂死的源森一。”
神久夜透过玻璃窗往病房里望去,从她的方向正好能看到病床，躺在床上的人的确分外年轻，一张脸在白炽灯下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他没看到那个妖怪长什么样子？”
“没有，据说他赶到之后那只妖怪就离开了。”
土御门元春诧异，“没交手？”
“没有交手，可能是对方以为还有后援吧。”
这时候病房里的医生终于结束了对源森一的身体检查，赶忙着二两步跨出病房来到走廊，“神室长。”
神久夜冲他点点头，“情况怎么样？”
“物理上的伤已经治疗好了，但是森一君还中了诅咒，迟迟不醒很有可能是诅咒造成的。”医生一脸棘手，“这个诅咒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检查出来的异常能量的波段也从未见过，已经请这方面的术师来看过了，后续治疗方案还在研究。现在除了通过仪器维持住森一君的生命体征，老实说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神久夜往里头望了一眼，“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医生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您请。”
长野分部的人比神久夜收到消息更早，但源森一遇袭之后整个长野县的气氛愈发紧张，包括那名和他一起去过木曾町的搭档在内，大多数人只匆匆来看过一眼就再次被任务叫走了，于是这个时候还有空闲来病房里这探望病人的只有神久夜几人。
土御门元春一踏进房间就绕着躺在床上的人转了好几圈，这位御门院家出身的见多识广的阴阳师认真盯着源森一研究了半晌，最终遗憾且意外地宣布，“这个诅咒我也没见过，妖力气息跟东京那几个被袭击的搜查官还不一样。奇了怪了，最近大妖怪组团苏醒团建吗？”
他思考片刻，再次回过头企图开挂，“室长，您要不要请五条阁下来看看？”
“……你还记得自己是阴阳师吗？动不动就想找咒术师帮忙。”
神久夜无言问这个没出息的下属，“而且我怎么不知道五条阁下那么好请的吗？”
土御门元春小声嘀咕，“对别人来说当然不好请，但室长你又不一样，这么厉害的挂不蹭白不蹭……”
神久夜瞥了他一眼，直到这个倒霉下属自觉闭嘴，这才收回目光。然后她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从床前摆着的花束上借了一滴露水，指尖一弹，露水瞬间化成水雾，弥散到病床的正上方。
即将落下的夕阳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进来，水雾在阳光里折射出朦胧的光。房间里的其他人恍然间好像看到了一条散发着明亮光芒的长河奔腾着从病床上方穿过。众人正微微一怔，长河的幻象一闪而逝。
病床上方的雾气很快开始再次流动，不断聚拢变幻，像是沿着某种能量的流动路径似的，直到最后它停下来，众人同时错愕睁大了一下眼睛。
“这是……”土御门直勾勾盯着病床上方被雾气勾勒出来的印记。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雾气的脉络被它反馈的能量染成了一种极为深沉浓艳的红色，让人一眼看过去异常眼熟。
家室长，寻求确认似的，“这是彼岸花？”
平线，夕阳最后一缕光也被随之抽走，深红色花卉还在空气中静静绽放，在病房的白炽灯围。神久夜凝视着那朵花看了一会儿，散了，平静肯定说，“就是彼岸花。”
土御门元春再次感觉自己身上那个御门院家出身的戳好像是假的，他默默回头望向身旁的上理，“你听说过以彼岸花为原型的妖怪吗？”
万能搜索器上理助理也卡了壳，她甚至拧眉认真回忆了片刻，“阴阳厅的资料
，“你都不知道，那肯定不存在！”
“我把你招过来不是让你来说漫才的，你是入职时间长了，本性终于暴露了吗？”神久夜无言回过头，“都摆在你面前了还不存在……而且，我知道，的确有这样的妖怪。”
“不愧是室长，连这么冷门的知识都知道！”某个土御门飞快改口，半点没有同为御二家的骨气，转头就殷切道，“我就知道室长一定清楚。”
“……”神久夜揉着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土御门。”
“是！”
“过了。”
“哦。”
在旁边的医生古怪的视线里，土御门元春飞快回复正常，一脸“方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正经，一手摸着下巴开始认真分析，“彼岸花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称呼是曼珠沙华，在佛道的传说里是一种神界的天花。法华经中记载，佛祖说经时有天花从天空而落，那四种天花中其中之一就是曼珠沙华。”
“之后传说地藏菩萨怜悯地狱中受苦的众生，主动进入地狱渡化亡魂，曼珠沙华也随着菩萨来到了地狱化成彼岸花盛开在黄泉周边，为黄泉沿岸迷失的灵魂指引道路。”
事实证明御门院加上阴阳塾的教育还是靠谱的，只要不沉浸在漫才演员和溜须拍马的新人的角色里，这位御门院家的天才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所以难道是经年累月之后，彼岸花被黄泉周边的邪气侵染，诞生出了妖怪？”
“差不多。”
神久夜淡淡解释，“在平安朝的时候，有个大妖怪从黄泉偷渡到人界，专门以人类的灵魂为食，制造了不少乱子。直到她游荡的京都附近终于撞上了硬茬，被对方一路从人界追杀回了黄泉。之后可能是死了，也能是被封印了，总之后来就再没有过消息了。那个大妖怪的本体就是彼岸花。”
“平安时代？”土御门元春摸着后脖颈，把平安朝那几个赫赫有名的狠人的名字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所以她撞到的是？”
神久夜：“源赖光。”
土御门元春：“……”
这么倒霉的吗，那朵花？恰好撞到了最狠的那几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