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十年后

第4章十年后

十年时光对于一个千年如一日的神仙来说，不过是一场花开花谢。

但一场花开花谢的时光，对凡人来讲，却是寥寥人生中屈指可数的事。

而屈指可数的人生，却比神仙漫长的虚空，要精彩丰富的多。

平静的南海海岸线，被浓妆艳抹的夕阳描绘成一片金黄，雪白的浪花，好似情人雪白的素手，将细腻的海岸一遍又一遍的温柔抚摸。

每当日落，五彩的晚霞即将消失在海岸线时，浅朦的视野里经常会出现一高一矮的姐妹，赤裸着双脚，一深一浅的奔跑在沙滩与浪花的交替间，像两只蝴蝶，来回嬉戏上千遍。

她们身着粗布麻衫，头顶扎着两团不均匀的团髻，和一般海边生长的渔女一样，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而细腻。

年长一点的少女，五官标致成形，一双黑珍珠般闪亮的眼睛，正盯着海面上越渐清晰的残月，痴痴发愣。

她觉得做一枚月亮比做一个人要舒服百倍，至少月亮不用愁吃愁穿，每天挂在天上还可以欣赏人间美丽风景。

她轻叹着，实在无心欣赏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和脚下斑纹美丽的贝壳。

为了生计，她必须抛开身边的风景，做一个吃苦劳累的渔家女，每天替母亲照顾阿妹，替父亲打扫准备出海的渔船。

今天，她觉得特别累，虽然做着和平时一样的活，但此刻牵阿妹的手，显得有气无力。

好在阿妹虽顽皮，但也到了懂事的年龄，还能说几句安慰她的话。

于是，她低头看了看坐在薄浪里拍水玩耍的阿妹，眼中掠过一丝忧伤，强颜欢笑道：“阿蓝，阿姐明天随阿爹一起出海去打渔，你在家多帮阿娘干干活，好吗？”

阿蓝敷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拍起水花来，拍的力气有点大时，高溅的水花扑了阿姐一脸。

阿姐上前制止，但阿蓝就是收不住好玩的兴致，故意将水花越拍越大，甚至直接拿手扑水朝阿姐洒去。

她以为会和平时一样，同阿姐玩起泼水的游戏。谁知阿姐板起脸，生气地看着调皮到没完没了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阿蓝虽然才十岁，但也懂得好孬脸色，于是跟屁虫般追上去，拉着阿姐湿淋淋的衣角，恳求原谅道：“我再也不朝你泼水了。”

阿姐猛一回头，似要发作，但片刻的思想挣扎，让她放下架子，目光温柔的，语重心长道：“不早了，回家睡觉吧。”

睡一觉，新的一天又会有新的希望。

阿蓝见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于是调皮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但一天的劳累，让她回到家后，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翌日，天空始白。

阿蓝在母亲轻微的咳嗽声中，渐渐苏醒。稀薄的晨光透过残破的木窗，带来一丝光亮，她发现自己所睡的小木板床上，少了阿姐的身影。

于是她裸足跳下，走出逼窄的房间，看见灰朦中的父母，在另一个房间内呼呼大睡。

她放轻脚步，又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