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千年之前

第117章千年之前

“一个人的牺牲，换几条人命的存活，算是功德一件，也不枉自己修了十年道法！”那年长的小道士，是这样跟大家说的。他忍着身上被火苗灼烧的疼痛，像火球一样，碾压过火蛇。虽然身后的几名师弟眼睁睁看着他被表皮被烧成焦炭，但他们无不哭天抢地扛着沉重的悲伤，跟在后面拼命奔跑，不让他的牺牲化作虚无。

但大火岂是碾压就可熄灭的！

疯狂的火蛇很快就又烧至他们身后，如血盆大口般迅速朝袭来。

那摔断了腿的小道士，忽然也看透了生死般，学起年长的道士在后面挡着大火，冲中间几名惶恐不安的小道士们，呼喊道：“快走，我替你们挡着！”

于是，夹在最中间的聂云秦流干了泪，牵着剩下的几个师兄弟，拔腿狂逃。

最后，他们带着火星，踩着烧成灰土的年长小道士，齐心冲了火海。

火海中，那个瘸腿的小道士，被烧的嘶声哭号，悲痛的声音从噼啪作响的火中传来，让人听了抓耳挠心。

聂云秦和四名师兄弟们在火海边痴痴地站了许久，最后手拉手，集体跪下深深地磕了头后，才悲伤里去。

那一年，他十二岁。

在这个六界动荡不安的年代，后来剩下的五个小道士，四处漂泊，有的走散了，有的在路上病死了，更惨的是有的被饥肠辘辘的野狗撕咬成了粉碎。

最后只有命大的人活了下来，那就是聂云秦。

他孤单且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尸殍遍野的荒地上，饿的难受就蹲下身子往嘴里塞泥，渴了就喝阴沟里的霉水，累了就抱着干草就地而睡。

经过一年多的漂泊，他走了许多地方，也看透了不少人世。也不知是上天终于醒悟，开始对他有所垂怜，还是他真的命不该绝。在他饥饿的几乎命悬一线时，幸运的荣光降临在他头上。

一辆由上等木料装架成的马车，从发臭的水沟边奔驰而过后又折回来，停在聂云秦身边。马车上车帘轻卷，一个模样水灵乖巧的少女，淡眉明目，小鼻子高挺如峰，红唇皓齿地望着臭水沟旁脸色虚弱苍白的邋遢少年，毫不嫌弃道：“百禄，快将他带上马车。”

百禄是她家的管事，脸色有些踌躇地望着帘子外奄奄一息的脏少年道：“小姐，看他快死的样子，说不定染了什么疟疾，我们还是快走吧，老爷还在家等着呢！”

那贵族小姐，将车帘一放，马车内突然传来一声男子的哎呦声后，只见小姐红衣白袜，从马车中走出来，翩跹跃下，轻盈地走至躺在地上没有力气的聂云秦身边，将她纤纤玉掌间的一块冷馍馍递给他，可爱一笑道：“快吃吧，虽然馍馍已经冷了，但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

百禄提着袍摆也跟着跳下了马车，匆匆赶至他的小姐身边，心急火燎道：“小姐，如今世道动荡，食物紧缺的很，你竟然将馍馍给一个死人！”

那红衣小姐听了，拿着馍馍立刻噘嘴转身，一个绣花拳打在百禄的胸膛，生气道：“他分明还有气，哪里死了？”

百禄见自家小姐任性的脾气又犯了，于是负气转身，随她随心所欲。

聂云秦虽然在疾苦的命运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但他却依然脸皮薄地不敢去接那贵族小姐手中的馍馍，于是摆了摆手道：“小姐，你走吧，反正都是一死，不用管我。”

那小姐虽然喜欢任性胡来，但内心善良纯真，一听他说这种丧气话，便怜惜地看着他，道：“你快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罢她转头用力扯了扯百禄的衣袖，命令道：“快把这位可怜的小哥哥，给我带上马车。”

“什么？”百禄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恨不得说一句，你疯了！

那贵族小姐不管不顾，下完命令就转身走向马上，在驾车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后，还不忘催促百禄道：“快点，我爹还在家等我呢！”

百禄心中不是滋味，于是踢了踢瘫在地上起不来的聂云秦，道：“算你走运！”说着，他捂着鼻子，将地上少年抱起，扛在马车车厢的门外坐着。

贵族小姐安然地坐在车厢内，见百禄独自一人进来，便又一拳砸过去道：“把他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