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校准情绪的缝隙

项莲手里的方案册,封面“情绪校准会方案”六个字。方案册里夹着两张纸：一张“需求拖延损失测算表”，红笔把“20%预热流量损失”“120万营收缺口”圈了又圈，旁边贴了张极小的便签，写着“参考去年双十一转化比，数据可查”；另一张“校准会流程表”，把原方案的“线下对接”划掉，改成“每周1次1小时线上会”，核心栏用荧光笔标着“屏幕共享气泡校准仪+只聊情绪背后需求，不议具体工作”。

走廊传来皮鞋跟敲瓷砖的声响，先重后轻，是王总，脚步里少了往日的急促，多了点刻意放缓的权衡。他走进会议室，指尖先碰了碰测算表的红圈，指甲盖蹭过“120万”时，眉头轻轻蹙起，像被数字扎了下。上次项莲提线下对接，他满脑子都是“400小时人力成本”，这次的“营收损失”，显然戳中了他更在意的靶心。

“情绪校准会？”王总翻开方案册，目光扫过“共享校准仪”那页，指尖在桌沿敲了敲，节奏比上次慢半拍，“别是换汤不换药的‘谈心会’，浪费时间还没效果。”他的企业微信突然弹了条消息，财务发的“q3营收预警”，附带的气泡是明黄色，按校准仪色值，这是“不耐烦（6分）”，但尺寸比上次小了圈，像被“120万损失”磨掉了点锐气。

项莲打开笔记本，调出提前做的演示界面。屏幕左侧跳出苏蔓的情绪记录：深橙色块旁飘着小窗，写着“焦虑（8分），背后需求：团队3人房贷待还，奖金不能砍”；右侧是陈默的记录：深灰色块配着“烦躁（7分），背后需求：银行违约金5万/天，电商合同不能丢”。她点了下“流程演示”按钮，动画里的气泡慢慢褪去失真色，露出真实情绪：“会议时，双方不用争‘谁对谁错’，只说‘我现在是什么情绪，怕什么’，比如苏蔓不用说‘必须月底上线’，可以说‘我焦虑，怕奖金没了同事还不上房贷’；陈默不用说‘没人手’，可以说‘我烦躁，怕改bug赔违约金’。”

王总的目光钉在动画里的情绪小窗上，手指翻过方案册，又落回测算表的红圈里。“你的意思是，之前拖需求，是因为他们没说透‘怕什么’，只盯着‘要什么’？”他的声音软了点，敲桌面的节奏也乱了，刚才的明黄色气泡慢慢淡下去，边缘晕出层浅橙，像不耐烦里掺了点犹豫。校准仪悄悄记录下变化：“情绪色值：浅橙（犹豫5分）+关注（4分），失真率32%”。

“是这样。”项莲调出苏蔓和陈默的最新聊天记录，“上周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压力，苏蔓主动说‘先保银行版本，双十一需求往后挪3天’，陈默也说‘会协调测试资源，尽量不耽误预热’，要是早有这样的沟通，就不会延误48小时。”她顿了顿，特意补了句，“而且每次会议只1小时，用现有企业微信和校准仪，不用加人手，也不用额外成本。”

王总沉默了几秒，指尖在“试2周”那行画了个圈，笔尖顿了顿，又添了“每周报进度”五个字。“先在市场部和技术部试点，2周。”他的浅橙色气泡又淡了点，接近淡粉，“要是这两周需求延误没减，或者变成‘情绪宣泄会’，立刻停。”他没再说“成本”，也没提“形式主义”，只把要求落在了“效果”上，显然，“120万损失”比“2小时/周”更让他上心。

项莲心里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方案册里的鲸鱼贴纸，那是从星芒中学日志上撕下来的边角，图案被剪得有点歪，却像道小小的光，连缀着两个世界的改变。

“我会每周一交效果报告，重点盯需求延误时长和冲突次数。”项莲收起方案册，指腹抚平页角的褶皱，“要是出现‘宣泄情绪’的情况，我会当场调整流程，确保只聚焦需求。”

王总点点头，起身时又看了眼测算表，脚步比来时轻了些：“别让我失望。公司要的是解决问题，不是搞花架子。”他的气泡已经淡成淡粉，“期待（3分）”，转身离开时，皮鞋声没了之前的压迫感，像卸下了点顾虑。

走出会议室，项莲靠在玻璃幕墙上，看着方案册里的浅蓝字迹。她想起星芒中学的香樟树，想起林晓徽章上的微光，原来无论在校园还是职场，改变从来不是“推翻重来”，是“找缝隙”：林晓的缝隙是课本角落的鲸鱼画，苏蔓和陈默的缝隙，就是这1小时的情绪校准会，能让“我要什么”变成“我怕什么”，让对立的情绪，慢慢找到同频的点。

回到工位，项莲给苏蔓和陈默发了消息：“下周三下午3点开情绪校准会，不用准备工作文档，想想最近对接时‘最担心的事’就行。”苏蔓很快回复：“好呀，刚好想跟陈默说说房贷那事”，气泡淡粉里掺了点浅黄，是期待里藏着点不确定；陈默的回复慢了点：“可以，省得每次都为排期争”，气泡淡绿旁多了个句号，不像平时的短句，多了点认真。

桌角的气泡校准仪亮着，把“试点通过”的记录映在方案册上。项莲知道，2周的试点只是开始，还有校准仪共享权限、其他部门的接受度要解决，但至少，她找到了一道能透气的缝，让那些“难出口的怕”，不用裹在“必须怎样”的硬壳里，也能被看见，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