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树皮展板上的无声记录与迂回智慧

古神祭祀村的村广场铺着青石板，角落的老石磨盘被磨得光滑，是村民们平时晒粮食、聊家常的地方。广场西侧挨着槐树林，远离石阵与祭祀箱，契约柱的微光覆盖不到这里，项莲和小禾选在这里展出祭祀记录，既显眼，又能最大程度规避规则惩罚。

天刚蒙蒙亮，项莲、小禾就带着五个年轻人来到广场。他们擡来几块平整的槐树皮，是前几天在山脚下捡的枯木，去皮打磨后泛着浅褐的光，正好用来书写；炭笔是阿杰用烧黑的木炭削的，红色矿物颜料是小林从山里采的红土调的，用来标注关键数据。

“先把木架搭起来，别太显眼。”项莲指挥着阿杰和小林，将几根废弃的农具木杆拼成简易架子，外层裹上粗麻布，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晒物架”，不会引起长老的怀疑。阿瑶和小禾则蹲在青石板上，小心地在槐树皮上抄写记录，项莲在一旁盯着，反复叮嘱：“只写客观数据，别加任何评价，比如‘2010年祭品少、收成好’，别说‘祭品少也能丰收’，避免触发契约柱。”

阿瑶握着炭笔的手轻轻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打破沉默”的事，指尖划过树皮时，格外认真：“2010年：春旱，祭品减少2成（粮食15袋、家禽20只），秋收增加1成（小麦多收500斤、玉米多收300斤）。”写完后，她用红色颜料在“祭品减少”“收成增加”旁画了个小小的圆圈，既醒目，又不显得刻意。

小禾抄写的是2018年的记录，笔尖顿了顿，特意将“雨水充足”“夏蝗灾”写得稍大些：“2018年：雨水充足，祭品增加1倍（粮食60袋、家禽80只），夏蝗灾，秋收减少3成（小麦少收800斤、玉米少收600斤）。”她退后两步，眯眼打量树皮，确认没有任何“质疑”“反对”的字眼，才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上次我跟长老提‘2010年祭品少’，没加评价，契约柱就没反应。”

“会不会太简单了？村民们能看懂吗？”阿杰挠了挠头，看着树皮上的数字，觉得不够有说服力，“要不要加句‘往年情况参考’？”

“不能加，”项莲摇头，指着树皮上的字，“一旦加了‘参考’，就等于暗示‘现在的祭品不合理’，容易被判定为‘质疑’。我们只摆事实，让村民自己看、自己想，他们心里都有记忆，比如阿婆记得2010年收成好，只要看到记录，自然会联想到长老的话不对，比我们直接说更有效。”

太阳渐渐升高，广场上开始有村民路过。他们看到木架上的槐树皮，脚步顿了顿，却没人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眼神里满是好奇。项莲和小禾对视一眼，故意收拾好工具，往槐树林方向走，留下展板在广场上，没有“外来者”和“祭司”在场，村民们才能放下戒备，自由地看。

“张婶过去了！”小禾躲在槐树后，压低声音说。项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张婶提着竹篮站在展板前，手指轻轻碰了碰“2010年”的记录，跟身边的李婶小声说着什么，李婶点了点头，又指了指2018年的字，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眼神里藏着疑惑。

这种“迂回突破”的策略正在起效，不直接对抗规则，而是用无声的记录撕开虚假因果的口子；不强迫村民接受观点，而是给他们自主思考的空间。树皮上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种子，落在村民们的心里，只等着一场雨，就能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