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我是个男人,还是个禁不起诱惑的……
醉酒我是个男人,还是个禁不起诱惑的……
世人皆借酒消愁,未曾想过像九茌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会对酒感兴趣。她的眼神干净的就像雪山上的冰湖,仿佛从未被尘世的浊气污染。
但如今,陆小凤察觉到,或许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
要不要带她去喝酒呢?他心里纠结着,既想保护这份纯净,又隐隐生出一种将她拉入凡尘俗世的冲动。
“好,”他对上她漂亮的双眸,忽然笑了,似狐狸般狡猾,“不过,你可别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九茌不明白。
陆小凤见她毫不犹豫就点了头,心里也不禁暗生欢喜——这只是一个理由,让她能离自己更近一些。
“走吧,小池子,带你去见识新世界!”
他转身带路,背手潇洒迈出步子,脚步轻快,九茌随即跟在他的身后,如纱般轻盈的裙摆随风悠然扬起,如同过去悬在天边的一片不染尘埃的云,正被他拽着缓缓坠入人间。
酒楼里,夕阳余晖,映得九茌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低头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眉头微蹙,颇有些束手无策。陆小凤坐在她对面,手中的酒盏早已空了,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他眼中,她比这些美酒更有诱惑力。
“第一口要慢些。”陆小凤提醒道。
九茌点点头,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下一秒,小脸瞬间皱成一团,像是尝到了世间最苦的药。酒液在舌尖炸开,又苦又辣,呛得她差点将酒吐出来,后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胃里也跟着翻腾起来。
“好……难喝。”她皱着眉,声音里尽是委屈。
陆小凤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表情,竟感到几分愉悦,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生动的模样。
“酒这东西,第一口总是最难熬的,”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来,我陪你喝。”
九茌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与他一同饮下。这一次,她似乎适应了些,虽然依旧皱着眉,但至少没有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陆小凤看着她逐渐放松,内心悄然得意,带她来喝酒,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一杯又一杯,他像是故意要让她醉倒,不停地为她斟酒。九茌起初还有些迟疑,但很快就被酒意冲淡了理智。她的双颊越来越红,像是初绽的桃花,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原来……这就是醉的感觉,”她趴在桌上,枕在右手臂弯,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空酒杯,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轻飘飘的,所有烦恼都不见了。”
陆小凤鬼使神差的凑近,下意识的想再靠近一点。
她雾蒙蒙的双眸瞧着他,竟向他的脸伸出手去——轻抚着那两撇胡子。
因醉酒没有气力,明明和羽毛拂过没有差别。可这种近乎天真的的触碰,已比过去所有的艳遇都更让他慌张,叫他的心跳一阵快过一阵。轻微而燥的痒意,从心间最软的角落里不受控制的蔓延而出。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很近。
太近了。
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被放大了的面容,美丽到令他心动又伤感。
离她越近,悲伤愈显。
心动有迹可循,悲伤却是没由来的。
为什么会悲伤?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从前,他失去过她。
此刻他也枕在自己的臂弯中,与她正面而对,近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似乎能浸透到对方的肌肤毛孔里。
一双看木头都深情蛊惑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柔情蜜意,但被注视的她却接收不到,无异于媚眼抛给瞎子看。不过他很庆幸,若非把她灌醉,他不敢这么做。
没喝醉,却也好像醉了般。
陆小凤捉住她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自己胡子的手,指尖触及她的肌肤时,心又开始颤动。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瞧见她袖口垂下露出的手臂,雪白肌肤上半巴掌大小的红色胎记很是瞩目,在胎记之上的腕心处有一道已经愈合的疤痕。
陆小凤猛地一下子坐直,他想起那一日听到的她低声自语的话。
“小池子,那日你为什么要划伤自己的手腕?你说想救石秀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茌擡起视线,眼神依旧迷离,似乎没听清他在问什么。陆小凤耐心地等着,直到她眨了眨眼,红唇微启,轻声说道:“我的血……能解百毒。我想救她,可是……来不及了。”
他眉头一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你的血能解毒?”
九茌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打了个酒嗝,“因为我吃了很多药,把师父的珍贵药草都吃光了。”
陆小凤心里一紧,靠近了些,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吃药?”
她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变得黯淡:“因为我饿了……好饿。”
饿?
“你师父……不给你饭吃吗?”
九茌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没用,我赢不了师父……”
她叹息似的缓缓讲述起雪山上的十几年。从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开始教她武功,告诉她只有打赢了他才有饭吃。上午输了,中午没饭吃,下午输了,晚上就要饿肚子。起初师父还会放水,后来渐渐严格起来,时间也不再限制,说饿就真的什么都不给她吃,还把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她关在药房里,要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偷懒怠惰,也因此,她常常挨饿。唯有一次被锁药房时饥不择食,吃光了架子上晒干的草药。
“你如何分辨哪些有毒,哪些无毒?”陆小凤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我都吃了。那一晚好难受……肚子疼,浑身也疼的要命,一整晚我痛的在地上打滚,感觉自己要死了,可我没死,我坚持到了天亮,撑了下来……后来我饿肚子再吃草药的时候,就没有知觉。师父说,我那晚把他的剧毒药草和治病的珍贵药草都吃了,所以身体已经百毒不侵。”
难怪她能躲避西门吹雪的剑,难怪她的血可以解毒,代价却如此无情和沉重。
陆小凤心里一阵抽痛,轻抚着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生出怜惜:“我原以为,你师父对你很好。”
九茌的眼神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只见过师父。”
醉酒的原因,她的声音又慢又轻,像隔着一层雾气,回忆久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