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不觉已成书上人

千阙重楼，秋风红叶

朱红大门外，欧阳戎身穿白衣，面容憔悴，长途奔袭，从山荣道一路赶到江东道，此行两万里。

望向大门之内正前，抬起右脚，缓缓跨过门槛，可惜还是来晚了。

从山荣道烨城收到太爷爷欧阳桦的信，欧阳戎便下定决心，辞去山荣道武道院院首之职，将授印悬挂武道院公阁，星夜兼程，回到阔别多年的故土。

此时，不大的庭院内，一旁假山，萧索竹林。

正堂之上两侧白蟠悬挂，却是空无一人。

熟悉的院落，只是原本应该坐在正堂上抽长烟的花甲老人如今由放在中央桌上的一个木质灵位替代。

整个家族内，值得自己挂念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太爷爷便是其中之一，是最疼爱自己的长辈。

欧阳戎跪坐在正堂蒲团之上，跪拜行礼。

“太爷爷，我来晚了。”

一道身穿黑色锦袍、留着黑色长须，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大门外。

抬手示意身后的下人退下，视线低垂，复又看向正堂上的那道背影，跨入庭院，来到欧阳戎身侧，点香跪拜行礼。

“大哥！”

此人正是欧阳戎的家族内同出嫡系一脉的同辈长兄：欧阳锡。

欧阳锡看向一侧的欧阳戎，拍着肩膀，感伤道：“君牧，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大哥。”

“家里有大哥在，足矣。”

“太舅舅临走前，还念着你的名字，可惜还是没能见三弟最后一面。”

说着，两人起身相对，欧阳锡上下打量欧阳戎，道：“三弟，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帮大哥吧。”

欧阳戎神色不变：“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欧阳锡叹息道：“既然是兄弟，我也不瞒你，族长身受重伤，已经选择闭关养伤。”

嗯？！

“怎会如此？老祖可是九境强者，何人能伤？”

“问题就出在这里，咱们老祖之前受命领东路镇抚使，平叛反贼陈王杨广，没想到杨广手下之人用阴毒之招，老祖自恃境界，受到埋伏。如今杨广虽然已伏诛，但咱们家族也损失颇大。”

欧阳戎叹息，很快明白其中关键：“所以现在需要选择代理家主？”

“嗯，三弟，你我同出老祖一脉，回来帮大哥如何？我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但你二哥，欧阳瀚，和咱们不是一脉，若是由他担任家主，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一人不甘的问题。”

欧阳戎眉头紧皱，看向一旁忧心忡忡的欧阳锡，看来二哥欧阳瀚给这位大哥带来的压力不小。

可是他实在无心家族内斗...

“大哥，容我想想。”

欧阳锡点头道：“嗯，三弟，不着急，你也刚来，是大哥唐突考虑不周了，这几日好好休息，想好了再告诉大哥不迟。”

欧阳戎看着欧阳锡离开的背影，扭头看向正堂上，香烟袅袅的灵台，无声一笑，惆怅万分。

生死又有何人看？情在权枢最清廉。

一日后，欧阳戎从庭院走出，步行在偌大的园林之内，虽然园外青黄落叶，但挡不住园内绿意依旧。

一位穿着精致衣裙的小女孩正在园林的池塘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肥猫嬉戏。

远处，数十名下人站在不远处候着。

肥猫这时不知是何故，突然挣脱小女孩的怀抱，很快来到一袭白衣脚下，抬头望去，向腿边蹭。

欧阳戎一愣，低头微笑，抱起肥猫，看向远处，只见一位宛若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姑娘跑过来，睁大眼睛望向自己。

“你是何人，把嘉嘉还给我！”

身后的仆人很快赶到小女孩身侧，一位护卫神情戒备，护住小女孩，看向欧阳戎，行礼道：“不知大人名讳，还请将我家小姐的猫归还。”

欧阳戎点头，弯下身，将手中对自己喵喵叫的肥猫，递向前，示意小女孩过来取猫。

小女孩看向这位陌生的男子，最终还是向前，接过肥猫。

欧阳戎微笑，旋即便听啪啪两声，小女孩对着肥猫的脑袋便重重两下。

欧阳戎微微皱眉，一旁的护卫见状，行了一礼，便上前准备带小女孩离开。

这时，远处传来动静，欧阳戎向一旁盛开百花的石道望去，只见一名贵妇人模样的美丽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四名身穿华服的丫鬟。

只是一眼，贵妇人脚步便不由放缓，欧阳戎眼神恍惚，没想到这么巧。

“灵灵，不许胡闹！”

贵妇人上前，蹲下身给小女孩整理衣服，随后起身看向欧阳戎，行礼道：“小叔。”

小叔...欧阳戎只觉得看着面前的女子，恍如隔世。

“芷青，这是你的孩子？”

“嗯...灵灵，快叫叔叔！”

多年前，对面的女子和自己曾经是青梅竹马，选择嫁给了二哥欧阳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