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前车之鉴”

◇第44章“前车之鉴”

我没有让自己在夏衍的逼视下怯场，他的眼神有一瞬间锋利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好奇的试探。

我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等着夏衍的回答。

“是，”他回答得很痛快，“我姐姐最后郁郁而终，跟林建森和陈月脱不开关系。林之屿在林家势单力薄，我作为舅舅，总得给他提供一点助力。”

我拿起杯子，觉得原本就没加多少糖的咖啡似乎变得更苦了。

夏衍嘴角翘了起来，不提和夏桉有关的事情时，他就显得格外玩世不恭：“你比我所以为的聪明很多，小少爷。”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评价，喝完最后一点咖啡，正准备站起身，却听到夏衍又说：“你会跟林之屿谈恋爱吗？”

我被喉咙里的咖啡呛到，伏在桌上咳了半天，觉得自己眼圈都红了：“你……咳咳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夏衍看上去相当喜欢看到我露出这样愤懑又无奈的神色，他托着腮，目光在我的身上晃晃悠悠的，带着十足的好奇。

“你不喜欢他？”他轻轻哼了一声，“我看林之屿这小子对你倒是挺一往情深……跟他妈妈一个样。”

我只能从林之屿和林建森不那么相似的某个角度勉强窥见出夏桉的影子，只是从来没想过“性格相似”这样的评价会出现在林之屿身上。

夏衍摸了摸下巴，换了一个姿势：“你那么急着离开吗？”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咖啡厅里开了空调，不怎么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显得这里并不暗淡，“我只需要确定你对林之屿没有不怀好意就可以了。”

夏衍看上去不觉得我的言语冒犯，他笑着对我说：“那你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你对林之屿的在意早就超过了寻常的社交范畴。”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所谓“寻常的社交范畴”的距离，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心里想着借口脱身。

“人是不能一直单方面等待的，”夏衍将手收了回去，他很轻地叹气，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远方，“只要他松开唯一维系着两个人之间的那条线，那么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我的内心没什么触动：“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夏衍一呆，他刚想说什么，脸色突然变了变：“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他勃然变色的脸，慢慢地扭头，林之屿身上还裹着没散尽的寒气，看上去气压很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夏衍刚才的高谈阔论。

“你的废话很多，”林之屿转向夏衍，他刻意不看我，“我说过，不要打扰宋淮名的生活，不要随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夏衍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一副“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林之屿做了一个很轻地深呼吸，才转向了我：“走吧，我把你送到小区门口。”

“不用，”我站起来，拒绝道，“就算你没有出现，我马上也是要离开的。”

林之屿没有再强求。

我推开咖啡馆的门，外面有些料峭的寒风从我的衣领里灌进去，有点冷。

我轻轻哆嗦了一下，余光看到林之屿在我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像是在盘问夏衍。

不知怎么的，我脑海里回想起夏衍的那句话。

他不知道，林之屿已经单方面等待我等待了一辈子。

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如果重生之后，林之屿没有选择依旧将他的命运和我的命运纠缠在一起，那么也许他会比现在轻松、也自由太多。

我干预不了任何人的选择。

回到家后，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林之屿发过来的消息。

【林之屿】你不用把夏衍的话放在心上

【林之屿】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我清楚，自己只需要回复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不会再有然后，我和林之屿的社交关系会永远保持成现在的距离，而他永远都不会责怪我。

前世的那三年似乎也是这么过来的。

林之屿从来都不要求我给他什么回报，也从来不把和林家、宋家有关的事情告诉我。

我就永远不闻不问，不好奇，也不开口。

【我】但是林之屿，你还要单方面等待我一辈子吗？

【我】如果我这辈子依旧不给你回应，依旧没有爱上你，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按照父母的要求成家生子，那么你还要这样吗？

我等待着林之屿的回答。

我好像总是在和他相互亏欠，他是因为宋家，我是因为感情。

我想知道他会给我怎样的答案。

【林之屿】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林之屿】我不觉得上辈子是前车之鉴

我以为林之屿会硬气地对我说，他不会给我成家生子的机会，万万没想到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我有一瞬间的愣怔。

【林之屿】只要你和我不会复刻前世的那个结局，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

【我】前世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吗？

林之屿没有很快地回复我的消息。

我代入了一下他的视角，他亲眼目睹了原本就是他单方面禁锢在自己身边的爱人死在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撞过来的车前，而那天恰好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