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求医
“头儿，怎么办？杜兄弟这......”其余士兵也急得团团转，抛开死囚的身份，杜白衣的所作所为都值得他们敬佩，他们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人死去。
“尽人事，听天命。”王百户长叹一声，伤成这个地步，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能不能挺过来全靠天意。
“头儿，你是准备带他去找齐老？”督战队队长问道。
王百户点点头：“虽然死囚不许用药，但杜老弟是特殊情况，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头儿，放心，如果齐老不同意，我们一起去求，求到他答应为止。”士兵们道。
从拳脚厮杀中生存下来的两个死囚遍体鳞伤，一听到药便眼冒精光，悄悄商议道：
“抛开过程不谈，我们也算是杀过乾朝士兵的人吧？能不能求点药？”
“死囚也配用药？”看管的士兵冷笑一声，一脚将他们踹倒在地，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他们嗷嗷直叫。
两死囚表面唯唯诺诺，内心骂骂咧咧，杜白衣不也是个死囚？
“我们的药是给勇士用的，不是给怂包用的！”看管士兵见队伍越走越远，强硬地将两死囚拉拽起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也配？”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王百户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去，不然杜白衣真撑不住了。
回到驻地，打发手下交割死囚，自己带着杜白衣走进卫所。
“王百户，你这次损失惨重啊。”一道声音传来，“只回来了一半，和乾狗交战了？”
王百户抬眼看去，是一位姓李的百户，实力不错，就是一张嘴惹人厌烦。
见王百户没理他，李百户还特意凑上来，端详着杜白衣：“奇怪，这人很面生啊，你从哪捡来的？”
杜白衣的样貌太出众了，如果是他们卫所的人，李百户肯定知道，因此断定是王百户捡的。
“死囚营的。”王百户言简意赅，“齐老在吗？”
“在倒是在，你要给死囚用药？这不是浪费吗？”李百户咂咂嘴，言语间满是不屑。
这些日子的战斗，他们都清楚死囚是个什么怂样，这种存在除了当炮灰没有一点用处，养着还费粮食呢。
“话说你不是最痛恨死囚的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百户喋喋不休，王百户只觉得耳边蹲了只苍蝇，还不好出手打他。
“他杀了七十多个乾狗。”王百户挤开呆滞的李百户，又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包括都头。”
“握草！这么神勇？”李百户瞬间激动起来，但又质疑道，“你不会在骗我吧？”
李百户当然有理由怀疑，就算王百户亲自下场也打不出这个战绩，更何况那些毫无修炼基础的死囚？
“我有必要骗你？”王百户对他嗤之以鼻，“赶快让开，不然你想这种狠人死在你手里吗？”
李百户想了想也是，赶快道：“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我俩推车还快些。”
王百户只能答应，两位百户推着板车迅速到了卫所唯一的军医——齐老的营帐。
“齐老，麻烦您出手救人。”王百户闯进营帐，大声道。
齐老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除非战时，否则不出诊。”
“知道您的规矩，已经带到门外了，但是板车进不来，请您出个门就好。”王百户道。
“板车？”齐老眉头轻皱，“伤这么重？是哪位百户？”
在他的理解中，只有百户以上才有这样的待遇，若是普通士兵，伤重到这个地步只能无奈放弃。
百户以上也是因为本身是武夫，有内劲调理，配合药物才能寻一条活路。
“不是百户，是一位......死囚。”王百户喉头滚动，还是说出了实情。
“死囚？”齐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挥衣袖，骂骂咧咧：“死囚让他去死好了，还来找我干嘛？给我寻不痛快？”
“齐老，这个死囚他不一样......”王百户的话还没说完，齐老便不耐烦地打断道：“规矩就是规矩，死囚不许用药，本身就是要死的人，还救他干嘛？不治不治！”
王百户没想到齐老的态度这么坚决，脸色异常难看，从兜里掏出几粒碎银放在案上：“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齐老一见更加气愤，吹胡子瞪眼：“你还想贿赂我？滚滚滚！我说不治就不治！”
“齐老，你这样就太过分了。”李百户冲进来，埋怨道，“他虽然是死囚，但是一个人杀了七十多个乾狗，有了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治的是军士，又不是死囚！”齐老冷硬地拒绝道。
王百户眉头深锁，齐老向来吃软不吃硬，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几乎不会出手了。
他转身出了营帐，看着杜白衣微弱起伏的胸膛，无奈地叹了口气：“杜老弟你为了救百姓受此重伤，却因此而亡，是我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为救百姓受的伤？”王百户回头，只见齐老站在营帐门口，一手还拖着李百户，似乎要把他赶出来。
王百户一喜，好像有戏！
“我们收到消息，附近有乾狗出现，便去村庄侦查，正好遇上乾狗屠村......”王百户迅速将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李百户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杜白衣的眼神变得敬重起来。
齐老也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两个把他搬进来。”齐老搭了下杜白衣的脉搏，转身进了营帐。
王百户大喜：“多谢齐老！”
“我可没法保证他能活，这伤就算是八品武夫都得看命硬不硬，更别提一个绝脉死囚。”齐老面无表情。
“您费心。”王百户笑道，与李百户一起把杜白衣搬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放好。
齐老瞪着老眼：“你们俩还留在这干嘛？碍事吗？明早再过来，那时能活就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