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帮撤退时带走了负伤的夏湛,留下了他的一条胳膊。
那是我送给他的皇帝表兄的礼物。
朝堂一直在找我们的藏身之处。
他们当然找不到。
我们藏在岭南,混迹在那一带的土匪窝子之中。
岭南多山,西岭最大的土匪头子绰号镇山魈,原名祖朝,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也是土生土长的土匪后裔。
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盘踞此地多年,经历了无数次朝廷的剿匪行动,甚至总结出了对抗和防御经验。
在别人的地盘整兵剿匪,讨不到好处,还劳民伤财。
后来当地官僚也长了记性,每年形式性地进山剿两次,敲打敲打镇山魈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祖朝不是什么好人,人高马大、满面络腮胡的粗鲁大汉,强杀掠夺什么都干,一双精明的眼睛充满了攻略性。
可就是这样的人,听说我回来了,一早就来了雁山,看到我时两眼放光,咧着嘴围了上来。
「阿鱼,你可算回来了,我他娘的想死你了。」
两年前青帮遭到重创,朝廷一鼓作气地杀了我们很多人。
被逼无奈,我们逃离到了岭南一带。
雁山寨旧址曾是土匪老巢,简单整顿后青帮的人马驻扎在了这里。
岭南多土匪,除了镇山魈,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占据山头。
青帮在岭南的行动轨迹,与土匪无异,隐姓埋名,无人起疑。
当初唯一起疑的便是坐镇西峡山头的祖朝。
山里突然多了一股不明的势力,人数阚阚众多,令他新生警惕。
祖朝是岭南最大的土匪头子,天不怕地不怕,寻了个由头二话不说攻击了我们的寨子。
那时我不愿生事,命人备了厚礼,亲自去拜会了他。
结果这色眯眯的土匪头子一眼看上了我,狂妄道:「要想化干戈为玉帛也行,你这娘们得从了我,老子强杀掠夺这么多年,还他娘的没见过你这样好看的女人,你跟了我,今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西峡山的土匪们狂声大笑,一个个赤裸裸地盯着我。
青柳吓得躲在我身后,我阻止了面色阴沉的萧远山和愤怒的阿卡,对祖朝笑道:「大当家的说得对,雁山愿与西峡结秦晋之好。」
祖朝大喜:「小娘们,哦不,小娘子说话就是动听,对对,秦晋之好,秦晋之好。」
美色之下,祖朝昏了头,按照我的要求,诚意满满地向雁山寨子下了聘礼。
挑了良辰吉日,西峡布置了寨子,一片喜气洋洋地将我娶了过去。
当晚洞房花烛,祖朝进房门时,被手下拦住,叮嘱他务必小心有诈。
狂妄大汉大手一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能使什么诈,她还敢杀我咋的?」
他说得对,我不敢杀他,因为杀他会招惹麻烦。
况且,我这样的弱女子,他一只手都能捏死我。
女人的刀,从来都是很温柔的。
那晚祖朝摸了一把我的腰,在我笑盈盈的建议下,喝了我端给他的合卺酒。
然后他嘴里被我塞了布,绑在了床上。
他一点儿也不怕,还以为是什么情趣之事,眼神迫切地督促我快一点。
我倒也没做什么,拿着一把刀,捅了他的肚子,然后扣上了桌子上的一只碗。
我附在他耳边,认真地对他道:「大当家的想娶我,首先要了解我是什么人,镇山魈,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刘青鱼。
「我家祖辈佃农,可东家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佃户们吃不饱,为了减轻赋税,只得签下卖身契,签了那张纸,入了贱籍,生生世世,子孙后代,可就都是奴隶了。
「我们全家,生来就是贱奴,男儿腹坎无食,如牲口一般劳作,女儿被随意凌辱,很早就失了贞洁,身为奴隶,不能有半点反抗和情绪,你知道忤逆主家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们会将老鼠困在陶碗内,将陶碗扣在我们的肚皮上,碗底放上烧红的木炭,迅速将碗加热,令其中的老鼠无法忍受,只能在我们的身上钻洞逃跑,被老鼠啃破肚皮后,他们还会在我们腹中放入灼热的木炭,烧焦内脏,他们管这叫红焖老鼠。」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我的手一下下、漫不经心地敲着祖朝肚子上扣着的碗,又缓缓道:「太可怕了对不对,也不是所有主家都会这么对待家中奴隶,当然也有爽快一点的,直接往我们头上盖一顶铁帽子,帽子上安装把手,左右转动,我们的头颅会被慢慢地压碎,刺穿脑袋。直至下颚破碎眼球蹦出而死,最后这顶铁帽子会被染红,所以他们管这叫红帽子。」
祖朝瞪大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身体颤抖。
我的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脸,满意地拍了拍:「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江南五大世族是我看着垮的,他们喜欢对我们用刑,所以我也发明了一种,想知道叫什么吗?」
祖朝不住地摇头,瞳孔骤然放大,我拔下头上的发簪,冰冰凉凉地对准他的脖子,悠闲道:「我家中父母早死,和妹妹相依为命,主家老爷见我姿色姣好,从小挑选为瘦马,我不想落了个人尽可夫的下场,也不愿妹妹遭人凌辱,因此我格外听话,讨了主家老爷的好,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他出尔反尔,最终还是把我妹妹拉了下来。
「我妹妹青柳,生性烂漫,声音像黄鹂鸟一样动听,逼她唱曲也就罢了,结果他们还挨个儿要听她在床上怎么叫的,逼得我妹妹吞了火碳,生生地变成了哑巴。
「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我找人把他们给吊了起来,用小刀的刀刃切入脸颊下方,从头部到脚指头,以最快的速度一片片地剥皮,最后还要留他们苟延残喘,在地上爬,我管这叫剥青蛙。」
我的发簪轻轻地划过祖朝的脸颊,他打了个寒战,惊惧交加地看着我。
「圣人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可是这天不是我们的啊,既是这样,还要这天做什么呢?豁出去的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青帮的手段,你是听闻了的吧?」
我玩弄着发簪,对他道:「从今往后,岭南这地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有意见吗?」
祖朝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