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Psyche
第59章psyche
直到返程前，祁岁就只见过陈凭一次，对方来给陈稚楠送电脑，头发剃得更短了，一副酷酷的样子。
祁岁睡眼朦胧地下楼，听见陈凭在跟陈稚楠汇报，语气很不屑：“王卓来找过几次，说要见你，我让人晾着他了。”
“让人继续看着，过完年他们也该有动静了。”陈稚楠坐在沙发上，祁岁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陈凭顿了顿，拐着弯又说：“王卓说要跟祁岁道歉。”
“不准他见。”陈稚楠淡声道，“再出现在祁岁面前一次，王家所有人就都从陈氏滚出去。”
陈凭说完事情就走了，祁岁这才下楼，趴进陈稚楠怀里打个哈欠，聊着天，慢慢又睡个回笼觉。陈稚楠就抱着他拍后背哄睡，单手在电脑上打字，声音极轻。
公司刚刚起步没几年，即便是春节期间也不能停滞，偶尔遇到几个喜欢大过年抽风的客户，陈稚楠也只能照常应付，不过最后把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回去的时候，祁岁的心情平和了很多，也可能是这几天在雪湖的日子过得太过宁静，让他心境也得到了放松。
司湛约祁岁出去过几次，闲聊的时候谈到莱城最近的局势，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说夏家的老董事长中风了，也就是夏漾的姥爷，老头子宠外孙女宠得无法无天，许多事迹连自家人听了都要咂舌。夏漾最近医院公司两头跑，特护病房外面安排人轮班守着，轻易不准外人进去探望。
老一辈逐渐退场，是时候让年轻人接班了，夏漾大学毕业回国后就在自家公司里开始实习，今年已经做到了技术总监，公司里也全是老董事长费尽心思给她培养的自己人，她对下一任掌舵人的位置势在必得。
“前两天夏小姐和我们吃过饭。”祁岁说，“她在和陈稚楠合作，以后估计要经常往来了。”
司湛生平最喜给人讲八卦，可惜除了郑樱元，别人都不爱听。好不容易遇到祁岁这样一个温温柔柔、爱听自己讲话的朋友，他每次都恨不得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好玩的事情都告诉对方。
“你知不知道，夏漾是随她妈妈姓的？”司湛往嘴里丢了颗小番茄，又蹦出新的小道消息，“她爸最讨厌别人叫自己夏先生了，因为这样会提醒他当年是入赘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被不知情的人这么叫，他的嘴角都会抽，哈哈哈。”
祁岁笑起来：“观察得这么仔细啊？真厉害。”
司湛被他这么一夸，小狗尾巴立马翘起来：“我知道的还多着呢！还有还有——夏漾这两天正憋着气想找人撒火呢，你可别让陈稚楠惹她，要不然保准一点就炸。”
祁岁好奇：“她怎么了？”
司湛凑近祁岁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也难怪陈稚楠没和你说，他要关心人家里的鸡毛蒜皮就有鬼了。”
这八卦换了别人都不敢讲，司湛不怕，他什么都爱往外传：“过两天夏漾的生日宴你就知道了，陈稚楠会带你去的。夏漾她爸之前不是在外面养了个私生子吗？那是她爸和初恋生的，比夏漾小十七岁，那也就是夏漾她妈刚死没两年，这孩子就有了。”
祁岁：“……”
事情说出去怪丢脸的，本来夏漾念着毕竟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结果她不久前才知道，她爸这回为什么这么殷勤要给她筹办生日宴？
——就是要借这次机会让他宝贝儿子露个脸，然后认回本家。
“那个孩子现在姓夏，之后会改姓，当然，也不和他爸一个姓，准备姓韩——这是夏漾爷爷的姓。她爷爷当年也是入赘，所以她爸其实是随她奶奶姓。”司湛说，“小元告诉我，这叫还宗吃绝户，很缺德的。”
祁岁觉得实在一言难尽，他听司湛“爷爷奶奶”了半天，又缓了好久方才捋清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夏漾的爸爸不甘心自家两代入赘，想偷偷生个儿子改回自己所谓老祖宗的姓，然后去分夏家的家产。
晚上吃饭的时候，祁岁也把这件事跟陈稚楠说了，没想到对方听完倒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说：“我知道。”
“那生日宴上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祁岁嗑着瓜子，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陈稚楠，“你小心一点，带上陈凭一起去吧。”
“不用担心，夏漾是个人精，早就安排好了。”陈稚楠捏着祁岁的手腕把玩，“她提前找过我。”
祁岁有些惊讶，等了半天才说：“你要帮哪边啊？夏小姐吗？”
陈稚楠对他从无保留，也坦然说了：“夏漾有能力、有手段，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这次我帮她，能到手夏氏的股份。她的研究领域和我差不多，虽然不太擅长投资运作，但有技术实力，能换来合作的机会倒也不错。”
夏漾也算是新材料行业异军突起的新秀，性格随了东北出身的姥姥一家，恣意张扬，受不得丁点儿委屈，不知道乍一被这样算计，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稚楠冷眼旁观，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夏漾的生日宴特地挑选在莱城最奢华的公馆来举办，是三明和云湾两家集团共建的庄园式宴会厅，占地近百亩，只一天的租金就抵得上几家中型企业半年的营收利润，而夏家这次大手笔地租下了整座公馆。
祁岁跟着陈稚楠进去的时候看到场地的布置，只感叹金钱在燃烧，满地都是燃尽的流金碎银。
刚走进宴厅，司湛就欢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祁岁：“哎，岁岁，你是不是圆润了点儿啊？”
“有吗？”祁岁看看陈稚楠，有些脸热。
郑樱元在后面喊司湛慢一点，一手托着香槟，边走边和身边人交谈。
陈稚楠把两人分开，牵过祁岁的手，趁司湛没注意，低头附耳对祁岁说：“岁岁。”
祁岁：“！”
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烧着了，热意一路滚到小腹，悄悄挠了挠陈稚楠的手心，却没阻止对方这么叫自己。
陈稚楠满意他这个反应，决定晚上回去继续叫。
夏漾出场的时候实在惊艳四座，一身纯手工刺绣的鱼尾长裙委地，衣料是最珍贵的小重缎，蜀绣的蔷薇花图样精美繁复，裙摆动静浮光，公主头的发型戴着王冠，雪貂披肩配红宝石项链，珍珠耳坠摇曳，却半点都无堆叠之感。
方旻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祁岁旁边喝着酒说道：“她这是来宣布登基的吧。”
“你好呀，方先生。”祁岁打招呼道，“下次不要突然出现了，容易吓人一跳。”
陈稚楠见到方旻，又下意识地四处找找，问道：“裴照楷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要问我？”方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叫裴照楷吗？”
陈稚楠：“不问你问谁？”
方旻气笑了：“我就一定要和他同时出现吗？”
陈稚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确实有话要和裴照楷说，但也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