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万户捣衣声
第193章万户捣衣声
安于:
只是那件事情以后,我就对顾晚舟这个人多了一丝丝的关注,她回来上课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了蒋莫然,这件事情还是学校里的一些人传开的,说是顾晚舟约了蒋莫然在女生宿舍的后面打了一架,然后被蒋莫然就被陆祁带着几个人带进了校长的办公室,那个时候我突然对这个原本无感的女生多了几分好奇,她这样的有仇必报还真的是挺对我的胃口的,再加上之前我看见的她在徐辰溪面前展现出来的那些倔强,多多少少,让我对她更加关注一些。
后来我才听说,蒋莫然的家里在那以后等于是垮了,父亲锒铛入狱,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村妇女,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儿子,大概是要生活不下去了的样子,因为蒋莫然的父亲制假贩假被抓,还倒欠了好多钱,之后便一直靠着低保和外出打工挣钱还债,还要供着蒋莫然念书。
倒还是挺活该的。
但是冲上台打人的那三个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噢,对了,除了周一的时候有过一次通报批评,可是记过都没有,这倒是让我挺诧异的。那段时间里,学校里的流言满天飞,大家都在谈论说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家里背景太深,把这件事情摆平了,可是我却在认识了晚舟他们以后才知道,背景深的人哪里是那三个人的家里,所以那段时间里,我对晚舟的宽容心软和是非分明也是真的蛮服气的。
五月底的时候,学校的毕业典礼要开始了,因为那一次的舞蹈比赛只缺了晚舟他们班里没有表演完,但是学校也在周一的时候公布了获奖的班级,大概是为了弥补晚舟他们,还有晚舟和辰溪的父母,所以在毕业典礼上,也把晚舟他们班的那两个节目都搬了上去。
我也是在陪着那两个姑娘去准备上台的时候才知道的,原来他们班那个时候的闹剧就是因为那两个节目引起的,也是到了毕业典礼之前,他们班的关系就已经和好了,我再去大礼堂见到晚舟的时候,她的脸上再没有那次在大礼堂时候的苦恼和郁闷,取而代之的是和那三个闹事的人相视一笑的愉悦和释然,但是特意逃课出来要陪着她的临笙和景良,脸上却多了几分担忧和不满。
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不希望晚舟和那三个闹事的女生和好的,我还记得,高三毕业以后的暑假我和临笙有一次去网吧上网的时候,出来吃宵夜的时候还约了陆祁和景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聊到了高二的时候那件事情,那个时候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了一年多了,但是景良他们提到这件事情脸上的表情还是隐隐的愤怒。
“她啊,就是个没出息的,心软又下不去狠手,你以为她让蒋莫然得到那样的下场就是真的挺狠的了?根本不是,她后来还让她爸经常让人关心乡镇里的支书,其实蒋莫然后来的日子一点儿都难过。”
“去毕业典礼,不是担心晚舟再被他们班的人做些什么事情,主要原因还是希望他们那些人看清楚,晚舟的背后除了她爸爸,还有我们,最起码,也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威慑作用而已。”
毕业典礼以后的事情,我就不是特别清楚了,只是后来与晚舟关系渐渐好起来,也才知道那件事情对于晚舟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少后遗症的,至少脑袋上的伤是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后遗症的,只是后来听景良说起,他说晚舟啊,在舞蹈比赛以后,比起从前,为人处世果断,再也不拖泥带水,一丝一毫会带给自己伤害的犹豫她都不再有过,景良说,其实晚舟变了的,只是她变得太小心翼翼,像是一只藏在热带雨林中的变色龙,渐渐地,渐渐地,像是冷水煮青蛙一样的,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变化。
可是,景良说,晚舟就是变了,真的就是变了。
否则,她哪里会这么果断地离开。
我们知道景良和晚舟两个人摊开事情的时候,还是在从银川回来以后的事情,我们那个时候只是知道晚舟要去泰国旅游,原本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晚舟从泰国回来可以好好聚聚的时候,却在那之前的几天听沈洛说,她去接从银川回来的晚舟的时候,晚舟说的那一句:“不过是两个不敢那么奋不顾身的人而已,哪里有什么必要再去深究什么应不应该在一起。”
话是说得坦然又无谓,但是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在意是不是应该在意。程景良在顾晚舟去泰国的那几天睡成了一滩烂泥又不是我们编出来的,为了接晚舟到了市里他成了喝醉的一滩烂泥也不是我们让他演戏演出来的,顾晚舟在程景良生病住院的时候的紧张和亲力亲为也不是演出来的,为了程景良和苏闵泽的关系而对宁依微的针对隐忍不发也不是装出来给其他人看的……
可是啊,他们说了不在一起,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还记得,我们去景良家里的时候,景良的妈妈开门见到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放下心的释然,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景良每天除了早起接送他妈妈出门上班以外,就再也没有起过床,我们去他家之前,景良的妈妈还在一脸愁容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一连着好几天自己的儿子除了送她上班之外,他离开自己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日三餐,现在是一连着好几天也没吃到三餐。
谁家妈妈会心这么大,对这样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紧张不担心呢?
晚舟的飞机是下午,大家原本的计划是一起去机场接她的,但是沈洛和欧晨却没有同意,因为担心晚舟看见这么多人以后生气离开,不如在景良的小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原本就沮丧的程景良也因为这样的情况更加郁闷,喝酒的时候完全是抱着酒瓶子直接往自己嘴里灌的。我们没有一个人拦着他,任由他喝着,沈洛说,让他喝吧,他喝得多了,晚舟就心软了,这晚舟心一软啊,说不定两个人的事情就成了。
我们这些人啊,从来就是这么懂得利用顾晚舟的不忍心,但凡她生气,不开心,因为我们的事情紧张到只能靠发脾气来解决,我们就会想方设法让她心软,这样的方法屡试不爽,顾晚舟每次到了这样的时候也是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摆出一副认命的表情,看着我们淘气得像个孩子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苦笑。
晚舟进门的时候,拖着的大箱子里除了带去泰国换洗的两三件衣服之外全部都是带回来的特产和礼物,我们一边瓜分着里面属于我们的那部分吃的,一边推着晚舟进了卧室,当时那一下子吧,其实是有一些很邪恶的想法的,当然,不会真的希望他们两个人会做些什么事情,只不过如果真的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们就会更加开心的。
其实所有的人都在卧室的外面偷听两个人的对话,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大家都不愿意放弃,这样的事情影响的不止是景良和晚舟的关系,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关系,就好像是宁依微和晚舟两个人的事情撕破脸以后,差点逼得晚舟要和我们所有人都断绝联系。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出卧室的时候,我们真的都以为那是在一起的意思,但是转念又想,这样的动作早就不算是什么新鲜值得推敲的行为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所以带着他们两个人谈妥在一起的希望,我们还是犹疑不决地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景良的脸色好了很多,酒意也是消散了不少,只不过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他就狠狠地给了我一脚,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吃饭去,我饿了。”
所以事情的结果还是很清楚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并不能理解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的顾虑在哪里,为什么从前从来都不面对彼此的感情,为什么从来都不表达自己的心意,为什么面对其他人的好奇心也从来都不承认更加从来都不否认,为什么两个人可以在面对对方无条件的好的时候这么坦然处之,最后,就是最不能理解的,为什么两个人终于还是决定,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