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子皓挂断电话,在全体队员眼巴巴的注视下宣布:“又出事了。有辆劳斯莱斯汽车在滨海一号公路上翻下了悬崖。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我们掌握的情报,车里应该是李家现在的主事李东行和他的保镖招一来。”
炮筒子小王首先发言:“好快的速度!那个文诺才出来几天呐!”
小赵不以为然地反驳:“那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他做的。”
两人的话登时引发了一场大辩论,警队分成了两大派热烈争执起来。
吴鸣靠在办公桌上,静静地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小伙子们,淡然一笑,转头问端坐如一座肉山列席旁听的申副局长:“您的意见呢?”
胖子严肃的样子很可笑:“我们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凭感觉。”
吴鸣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证据嘛,也许很快就会有了。”
“当啷”一声,托盘连同里面的两杯红酒一起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静静躺在浴缸水底的男人睁开眼睛,随着“哗”的一声水响,坐起身来,探手将满脸惊仲的文诺拦腰圈住:“怎么啦?”
文诺顾不得会沾湿衣服,紧紧搂住水淋淋的成深:“我还以为,以为你淹着了――”
成深大笑起来:“你在想些什么呀?我憋气好玩而已!”
文诺烦恼地咬着嘴唇,任凭男人的手在自己后脑勺上玩笑地拍打着,回想着方才的惊惶,真的有够好笑的。
是从可续离开时起,还是被指为凶手时起,自己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了?这些脆弱敏感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一向自豪于自控能力的文诺不得不承认那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黑手先生伤着他了。
哪怕是被指责罪恶滔天也罢,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该为可续之死负责。尽管说我是十恶不赦吧,但是曾经失去所有亲人的我,要怎样才承担得起如此六亲不认的冷血罪名?
长久以来将自己包藏在厚厚的盔甲后,不想去爱,不接受爱,如今这盔甲已经开始被锈蚀,内里那柔软的情感开始一点点暴露。
“为什么关不掉?”
成深双手捧着那张苍白的脸,认真地反问:“什么关不掉?”
长长的睫毛是湿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我告诉过自己,那些不好的事把它们放在一边,假装有个开关控制它们,这样我就可以不去想它们。可是我现在做不到,我做不到……”
眼前这个强忍着眼泪不肯哭出来的脆弱男孩,和初见时那个总是坏笑着、恶作剧层出不穷的坏孩子如此迥然不同,成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他是怎样的他,已经是自己的心之所系,无法逃脱。
“没事的,再黑的夜也会过去,天总会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一次成深毫无欲念地抱住那个纤瘦的身体,就像两人初识时听他讲述腹部伤痕来历时的感觉,除了心疼和保护他不再受到伤害的决心,别无他想。
站在窗前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任习习夜风吹过发烫的身体,文诺还在想着成深的话。
只有他那样未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对光明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心吧?如果双方对换位置,文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对方、包容他的一切、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假如他知道自己瞒着他所做的一切,又会怎样想呢?
门被轻轻扣上的声音引得文诺转过身来。
看着那个直指自己的枪口,他的脸上竟然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你。”
“你知道我会来?”对方显得很意外。
文诺冷笑:“你一直处心积虑,不想给人知道真实身份,当然要亲自完成你这伟大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他径直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还对来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你好大的胆子!”对方显得有些震怒,“难道你不怕我现在就一枪了结了你?”
文诺抄着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人的表情:“刚才进来时你就可以这么做了。”
“不错!我必须知道,你和老三究竟在搞什么鬼!”那人持枪走近几步,枪口距离文诺不到三十厘米。
“眼红那些现金吗,李四叔――或者,我该叫你李在元?”
极度紧张下,李在元的眼睛越发像文诺曾经形容的螃蟹般鼓鼓的:“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小子!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些钱,是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文诺的眼皮低垂着,声音低沉:“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可续?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李家继承家业!”
“世事无绝对!”李在元断然说,“而且,事实证明我走了一步好棋!杀了他,你就方寸大乱了!”
文诺抬头,冷冷地看他:“是这样没错。否则我早就发现你的阴谋了。”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亲外甥?!”
李在元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想教训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不是为了你,他会死?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不然守在外面我的那些手下可能会让你重温当年的美妙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