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我没做到 - 命犯桃花——极品女世子 - 水煮草莓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295我没做到

秦无色转醒时,天色已再度黯了下去,耳边有炭火盆中传出的啪啪燃着碰撞的火花声响,凝着内力细听才能听出那么一点很浅的细密呼吸,她掀着斜斜地瞅了一眼,黑暗中,他就端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只手隔着面纱抵着下巴,双眸轻阖。

安静美好,无需姿态,亦成就一瞥惊鸿,她伸出手,指尖拨了几下自他白莲冠垂下的长长旒苏,他才蓦地掀开眼,对上她微眯的凤眸,四目相对便旋即分开,他突地站起身,颀长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不刻,屋内的油灯亮了。

熙微泛黄的暖光似水弥漫开,她不适地再眯了眯眼的时间,已听着嘎吱的推门声,一阵冷风贯入,竟又带了雪絮绵绵,冷得她下意识再裹紧周身的衾被,再一声关门声,那人已不在。

她眸光漫不经心地流转着,不知道他做什么,也不清楚他还回不回来,却一点儿也不心急。

约是两盏茶的时辰,门才再次开了,一身青灰的道袍遍是风雪而归,那扇门后似是水墨画中的乾坤,他从那儿走来,眉心朱砂将浓墨淡彩染上明艳动人,“药煎好了,你能自己喝么?”

“恐怕不能。”

他沉默了片刻,才步了过来在方才那张独凳上坐下,托着她的背将她扶起一些,理好软枕为她靠上,才一勺勺地喂她。

她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瞅,他索性不看她的视线,目光就落在碗中漆黑泠泠的药汁上,眉宇无波。

这个时候若是换做羽七音,会说几句温柔的话来宽慰;若是华莲,许是会想用嘴喂;若是御雪,可能边喂会边骂咧几句;若换做……

偏是他,一语不发,扶起她的动作似既不会含羞带怯到不敢碰她一下,

也不曾揭开自己的面纱用那种表示宠溺的温柔吹几下再喂给她药的动作,只是这药汁却不需吹气已温度合宜,苦涩中夹杂一丝甜味。

白云观的伙房有多寒碜她自是清楚不过,倒是有见过极小一罐子冰糖,稍好的红糖怕是也拿不出了。

其实她觉着此刻除了轻微的头痛以外并无大碍,却还是喝下了他送来的药,只是喝的很慢,每喝一口就会抿着唇瞅他片刻,他也按着她的频率不催促,声线很轻,“玄飏举兵南陵关,秦军亦有异动,你父皇明日御驾亲征,他们先走了一步。”

秦无色眸光一凛,当今大雉在几国之中兵力最为强盛,玄飏如今代表御琅,从听闻来的可知如今几国除却云苍与大秦结盟,其他皆是对立,而南陵关出事秦军也传来动静,很难不去猜想御琅跟大秦是否暗中达成了什么盟约。

是以在秦军到达南陵关之前先击退御琅的军队是最好不过,秦宣领兵惯了,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但对方是玄飏!

玄飏如何深古怪而不可测姑且就不论,两人算起来还是情敌,如此剑拔弩张的形势苏红琴能放心不跟着秦宣一起去就怪了,三人见面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一勺药汁又递到唇边,他说,“你若要去,待身子好些。”

“那你呢,跟我去么?”她张嘴含下药汁,又斜了他一眼。

他又是沉默。

就是这么坐着,就是这么遮着一张单薄的面纱,墨色的长发如水自然垂下及地,眉宇间沾了几片雪絮冰晶,在烛光的折射下融融欲化,梦境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或许他的美跟羽七音那种比起来根本不到闭月败花,却是眉心一点朱砂将他衬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美轮美奂,凡人又哪敢随意染指。

纵然是以容姿动天下如她,从前不也是一直把他当神仙哥哥那么仰望着,了不起也就是逞点口舌之快,不敢作他想的,他那么好看,那么仙儿,他或许只是眼神儿冷漠,却难免让人觉得那像是傲慢到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最后一口,喝了。”他再度递来勺子,却是那么刚好的避开了她的问题。

她皱了皱眉就一口吞了最后一勺药,舌尖的苦涩过去只剩甜味时,她才瞄他一眼,笑道:“你们楼兰的女皇陛下克制力着实令人拜服。”

他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却不料她突然凑了过来,“若是我有这么个娃娃亲,决计等不到你年满十八,早就把你给……”

没有被戏弄的窘迫,他神情依旧清冷不变,只是微侧了身避开她过分靠近的距离,“国师在楼兰的地位举足轻重,也并不是什么娃娃亲。”

他自记事起就戴了面纱,足不出户,依稀记得十六,他第一次在人山人海的台下看了一场祭天舞,那一曲古老祭祀之舞,那人有曼妙胜女子的身姿,那是第一次看那人跳舞,第二次,已是生死之别。

也是那一场祭天舞后,无数珍宝陆续送来国师府,那一日,那人的脸色比平日更差,只对来人说‘请大人回禀,待他年满十八。’……

她一挑眉,又凑过去,“那她有没有偷偷爬墙来看你?”

他再次侧到另一边,“楼兰男子家教很严苛。”

秦无色眼珠滴溜一转,他这话就模棱两可了,再度凑过去,“那就是女子家教没这么严,她偷看你了?”

“……没有。”他眉心终是稍微蹙了一下,再扭头她又凑过来,索性站起身。

他这么突然地起身,她整个上半身猝不及防就往下跌,他忙伸出一手就她搀了回去,她凤眸一眯,顺势就一把就将他一齐拉了过来。

她力气真的不小,他怔神着就已整个伏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眸,却是伸手轻勾了勾他纤细的尾指,“你手好凉。”

他指尖微微颤了一下,一手支着身子试图起来,“一直如此。”

“今儿特别凉。”她一手就扣住他的腰压了回来,脸贴得很近,呼吸都浅浅呵在他面纱上,“青衣,你冷不冷?”

他呼吸一滞,眼神别开向一旁,声线透着隐约的颤意,“习惯了。”

很多事都习惯了,很难改变,或许也根本改不了,比如性子,他既然是决定孤注一掷,就想过该怎么对她更温柔或是热情,却……实在做不来。

她隔着面纱攫住他的下巴,让他就这么看着自己,“你抱我一下,我就亲你一个,如何?”

“……”他怔了一下,不管昨夜她是怎么醉醺醺得被黄梵苍带来的,之前他说过伤她的话,为此,他想了一整天该怎么哄她,怎也想不出来就不敢往那儿提,此刻看她好似丝毫不在意。

她不在意,许是好的,可他又觉得莫名有些失落……

“怎么,是不是觉得太合算了,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天上掉下这种美事儿?”她眯着眼笑得恣意,不敢染指他,是缘于他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是因为说他对自己有意的从来只有华莲。

可是昨夜,还没觉着头疼脑热前,她问过了,一旦被人摆在心上,那就是怎么胡搅蛮缠也没法改变,就好像她明明恼得都要离开白云观,再次睁开眼来,就像什么都忘了还是觉得他那么美那么迷人。

“你想睡了么,我去熄灯。”

又被转开话题,那下巴隔着层纱摸起来都滑腻得一下就挣开了她的手,她却再度攥起他宽大的袖袂,再怎么心平气和还是有些怒气,“听说你爹就是个认死理的,你还真是遗传了他个十足十。”

他稍微扯了扯袖袂,扯不动,估摸再扯也就扯碎了,没再动,却拿了个背影对她,“说真的…。没有。”

她哂笑一声,这还叫没有,不知他爹是个什么性子,反正她觉着恐怕有过之而不及了。

“他会为亡妻守节一生,我……”他似轻轻的喟了一声,那种惆怅竟让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放任他离开床榻。

他是在迷糊的时候说过动人的话,呢喃念过让她合不拢嘴的情诗,听起来酸溜溜,酸到她觉着那是情窦初开的女子都会嫌弃的穷书生拙劣伎俩,他一个巨贾也好意思只念个诗就想娶妻,不是该直接送上金山银山,绫罗满载么。

却能听到她忍不住想窝在他怀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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