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联合纵横
杭城边将军府。
边延年将军如平常一样,从军营回到将军府,刚绕过影壁,一个人影从假山后跳了出来。
“老边。”
听到像从嗓子眼挤出来刺耳的喊声,边延年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瞧,老袁闪到他面前,他身上裹着厚皮袄子,双手袖在胸前,一张皱纹密布的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又碍眼又猥琐。
“老袁,你怎么在这里?”
边延年看到熟悉又多年不见的同胞,惊喜惊吓皆有。
老袁双手冲他乱摇,嘴里不住的嘘道:“小声些小声些,我知道你见到我高兴,可是你也不要这么热情,来来来,咱哥俩进屋里去说,进屋里去说啊。”
边延年斜着他,他这狗德行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一直没变。
他摆了摆手,将身边的人打发了下去,领着老袁进了书房。
“你跟王爷一起来的?”边延年直截了当的问道。
“嘿嘿,老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老袁对他竖起大拇指夸道。
边延年鄙夷的看着他,真是的,老袁夸人还是跟损人似的,肃王来江南道巡视,是个官都知道的事,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老袁,你就甭跟我扯了,你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我就是来看看以前的兄弟们,自打你从北疆调来江南道,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了,我来到了这里,能不来看往日的兄弟?真是的,你把我老袁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没心没肝的人么?”老袁嘴角不断的下扯,十分不满他的模样。
“好好好,是我没心肝,对了,王妃与王爷之间可好”边延年不与他计较,想起听到的萧晚之那些闲话,皱眉问道。
“这个要看怎么说了。”老袁卖了个关子说道。
“哦,这话当何解?”边延年一时有些不明白。
“我没成亲,也不懂那些夫妻相处之道。但相中我的女人那可是如过江之卿那么多。”老袁的双手夸张的划了个大圈,大言不惭的道:“这一个女人真看重一个男人啊,恨不得一天长出二十四个时辰出来,贴在他身上,巴着他,掀都掀不下来。”
边延年看着吹得唾沫横飞的老袁,嘴角直下撇。
“可王妃看王爷,怎么都像看咱们这些兄弟同胞似的,顶多再加些敬着吧。”老袁话锋一转,收起玩笑,整个人变得肃穆庄重了起来,沉声道:“大敌环伺,能活下去才是首要的,对王妃如是,对王爷如是,对咱们这些兄弟也如是。”
边延年坐直了身体,目光沉沉的看着老袁。
“你这是?”他试探着问道。
“老边,别说你不知道。咱们当年一起在北疆打草谷,一起剿匪,那可真是匪。可底下的人,难道没有拿人头来冒领军功的?萧侯爷砍了不少的人,可那些人杀得光?在银子功劳这些诱惑面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有的是人去做。”老袁目光锐利,盯着他说道。
边延年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片刻后抬起头看着老袁。
“侯爷去了五年了。老袁,我得侯爷提拔,我感激他。可是我来到了江南道十年了,我的族人家人都在这里。”
“老边,很多时候吧,我也问我自己,为什么不成亲,为什么侯爷死后就解甲归田。”老袁笑了笑道:“我书读得少,就是一种气吧,我心口中有股子气,我不服!我为什么不能活得像个人?”
边延年神色复杂,有怅然,有怀念,有失落。
“只有跟着侯爷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自己是个人,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知晓自己做得对,为国之大义,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老袁面容平静,微笑着道:“侯爷去了,可还有王妃在,她是萧家女儿,她做的事,更甚于侯爷当年所做的事。”
边延年猛地抬头看着他,诧异的问道:“你是说王妃?可她不是?”
“王妃聪明着呢,比你我都聪明,比侯爷也聪明。”老袁小眼冒出精光,凑过头来对着他说道:“她可是广济大师的好友,那是广济大师选定的人。”
“当真?”边延年这下更惊讶了。
“我还骗你不成?”老袁对他挤挤眼,神神秘秘的说道:“这是天意,谁敢与老天斗?老边,我是看到咱哥们一起在草原上偷过羊的份上才来找你,你看你在这个地方十年了,都没有动一动,难道你真甘心?姚家那些泥腿子,论上阵杀敌比不过你,论长相更比不过你,可人家啊,在军中可威风了。”
边延年心中极不是滋味,斜睨着他道:“你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你当我傻?”
“嘿嘿,你以前傻不傻,咱就不论了,可是这次机会你不抓住,那你就是真傻了。”老袁拿起茶杯,咕噜噜像喝粥那样,将一杯茶喝得惊天动地。
边延年却如没听见似的,陷入了沉思。
老袁斜瞄了他一眼,翘起二郎腿,一脸享受自顾自喝着杯里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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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今日会试张榜,贡院门口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看榜的考生与下人,还有帮闲们,也努力的挤在前面,争取早点看到好去考中的人家报喜领赏赐。
老贺陪着租在他家的华青,挤得鞋子都丢了一只,浑身大汗,终于挤到了前面。
衙役终于拿着榜单出来,爬上梯子,将榜单贴到了墙上。
人群骚动了起来,榜上有名的忍不住狂喜大笑,也有那榜上无名的当场失声痛哭。
老贺仔仔细细将那张榜单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也没有见到华青的名字。
华青的脸色青白,失魂落魄的看着那张榜单,任由老贺将他往外拉,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他还没有回过神。
“你且宽宽心,这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这一次过不去,还有下一次啊。”老贺倒了杯热茶塞给他,干巴巴的劝解道。
华青僵硬的接过茶,想说些什么,可嘴唇蠕动了半天,终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贺叹息一声,也不去劝他,任由他哭。
华青直哭得透不过气来,老贺忙起身过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在贡院关了几天,人出来后如脱了层皮,才将将养过来,这一哭别又给哭回去了。
“贺大哥,我苦啊!”华青终于算是哭好了,抽抽噎噎一阵,又突然一声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