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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四十二、真相

“你还记得你自己几年前去十方区的时候吗?”

覃峥有些迷茫,他这几年往返迷情岛次数频繁,这跟斯槐有什么关系?

斯宁飞快瞄他一眼,看覃峥这表情就知道他果然什么都不清楚,斯宁撇撇嘴:“那时我哥怀小遇大概才八个月多一点,虽然他那几个月情绪一直不大好,但在家养胎养得还可以,产检没出过什么问题。”

“直到有一天早上的新闻,媒体报道说你在十方区失踪,疑似不幸遇难。”

覃峥一愣,他想起来了,那时他年轻气盛,凡事都想亲力亲为,的确差点死在了十方区,也是那次夜枭救了他一命,两个人因此相识结交。

回天星城后覃学平把他叫回家大骂了一顿,不仅骂他冲动鲁莽,还骂他不够谨慎,竟然让媒体介入胡乱报道。

覃峥之后又费了一番精力调查消息来源,媒体收到的匿名信息ip来自十方区的一个不知名小城,和当时覃峥去的地方南辕北辙,但可以确信,发消息的和想要覃峥死的一定是同一波人。

那会儿覃学平三天两头住院,张霆虽任职军政部正部长,但底下空了个副部长位置出来,剩下那个是程璋的人,早就被张霆收拾架空,覃峥不在,军政部就只剩张霆一个能拍板的。想必给媒体透露消息的人希望覃峥必死无疑,最好是死得轰轰烈烈,让全国都知道。

“我哥看到新闻一激动,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时大出血。”斯宁对那时的画面记忆犹新,因为是他先发现的斯槐,满手血地和容桉陪斯槐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口守了整整两天。

“大伯母签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书,她说她很后悔,任由哥哥怀孕留下这个孩子,哥哥是她唯一的孩子,如果哥哥没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医生说,我哥的求生意志很强,所以他们才能从鬼门关上把他拉回来。小遇那会儿才八个月,剖腹抱出来情况也不好,在icu的保温箱里呆了很多天。我哥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遇,他伤口都没愈合,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斯宁的声音很平静,覃峥的心却无法平静,他心脏忽然一阵抽痛,但他知道,比起斯槐的痛,这点生理性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确认小遇平安之后,我哥第二件事,就是问起你。他不愿意让大伯母知道,只告诉了我你是孩子的生父,他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行,却要强打精神等着你的消息,可那时我哪儿有什么消息,新闻上说你死了,沸沸扬扬占了好几天的头条,我不敢让他知道,只好骗他新闻是假的。”

斯宁叹气:“好在新闻真是假的,你最后活着回来了,我才敢让他看你那会儿最新的媒体照片,他说你瘦了,可其实他才瘦得不成样子,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在病床上也躺了一个多月……你不要怪十点不喜欢你,她小时候被卖到欢幕场,被alpha欺负,又知道我哥是因为一个alpha才遭了那么大的罪,她就更讨厌alpha了。”

“我哥叫我不要怨你,他说小遇是他强求的,出意外也是因为他自己踩空了楼梯,有什么罪,都活该他受着。”

覃峥只觉得喉咙发紧,舌尖发苦,苦得他口干舌燥。

斯槐曾经那么痛苦,却依然在乎着他、挂念着他。难怪在井山山道上,斯槐会那么恐慌又那么愤怒,那则身亡的假消息给斯槐带来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时隔五年,斯槐仍旧心有余悸。

而覃峥呢?他自问,五年过去自己还是没改掉喜欢以身犯险的臭毛病,让斯槐为他担惊受怕,再次相认后,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只会死缠烂打,喋喋不休地纠缠,追着斯槐问个不停,试图剖析斯槐的内心,殊不知他的每一次的逼问,都是在剜斯槐的心。

覃峥艰难地开口:“那他……他的腺体又怎么了。”

“大伯出事以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公司,等着瓜分集团股份。我哥是个omega,他在集团里,就像一只羊被群狼环伺。他为了确保自己不受信息素影响,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切除腺体的打算。可生下小遇后他的身体状况太差了,根本达不到切除腺体的指标要求,再加上腺体切除手术的技术条件也不成熟,风险太大。

“我哥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omega身份,那时几个老股东咬得很紧,拿我哥长期不在集团说事,质疑他的性别,想逼他让出位置。他没有办法,只能做了信息素阻断手术……具体原理我也不懂,总之是在腺体的位置上放了一个阻断器,可以防止信息素外溢,杜绝发情。据说这已经是国内外最安全的手术方式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每隔两年就要去换一次阻断器。”

斯宁越说越顺畅,他抬眼看覃峥的表情:“覃将军,你是alpha,应该知道腺体对alpha和omega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器官。人的后颈本就特殊,阻断器放进去,不仅抑制信息素,还在压迫他的颈椎和神经。他的信息素是被物理隔绝,而不是不存在,那些无法被药物分解的东西会留在他身体里。”

过去已经过去,覃峥心疼也好、懊恼也罢,即便他内心翻起惊涛巨浪,那些亲历的苦和痛也只有斯槐才懂,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话说出口,就不能白说,人都是有私心的,斯宁说这些,除了想让覃峥知道真相,也希望覃峥能有办法让斯槐顾及自己的身体。

“覃将军,如果你是真心为我哥好,就请不要再做让他担心的事,也不要再让他为你难过。”斯宁低头又抬头,手指在膝盖中间来回摩擦,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不到的话,就放过他吧,否则……我、我不会饶过你的!”

斯宁小时候在大伯的庇佑下成长,长大了又有兄长照顾,一路过得顺风顺水,他胆小、懦弱,最爱打退堂鼓,对着覃峥放“狠话”,已经是他鼓起勇气能做的最勇敢的事了。

覃峥恍惚了许久,说要送斯宁回学校,但他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斯宁站起来溜了,覃峥竟也没有叫住他。

覃峥一个人在长椅上坐了许久,坐到路灯亮起,夜风卷起寒意,路边的情侣依偎着前行,覃峥的影子落在圆弧形黄色光晕中,更显得他形单影只。

等覃峥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再次驱车来到斯家大门口,从车窗抬头望,只能看到二楼的房间透出暖光。

院子里的树被风刮得刷刷作响,离得远,只凭一点灯光又能看出什么呢?覃峥拼命压制住自己想要下车敲门的冲动,他关掉车灯,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又枯坐了很长时间,才缓缓离开。

斯槐把电脑带回家里加班,书房的窗户没有关,一阵短暂而猛烈的风路过,卷起窗帘,飘荡如浮动的心。像是某种难以言说的心灵感应,斯槐走到窗边,没有来地望向窗外,视线越过草坪,只有外墙和空荡荡的马路。

两个人在相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各怀心事,好在生活不会给人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第二天一早覃峥就接到任务要前往西部出差。

这是一次公开、安全的外出,覃峥走之前主动给斯槐发消息“报备行程”,上飞机前他频频看手机,文生少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飞机落地,覃峥又第一时间打开手机,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刚才还阴沉着的面孔转而放晴,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斯宁思来想去,觉得与其等着覃峥把自己卖了,不如主动认错,大不了挨斯槐一顿骂,躲回学校去。

他下午主动去幼儿园接了斯遇回家,又在门口守下班的斯槐,狗腿地给他拎包递鞋,斯槐睨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想干嘛?”

这回不是又想干嘛,斯宁笑嘻嘻地跟在斯槐屁股后面:“那个……昨天覃峥找我聊天。”

“他找你?你们俩有什么可聊的。”斯槐走到洗手台前,细密的水流冲到手心,“你不是说你讨厌alpha吗。”

斯宁深吸一口气:“他问我关于你的事,我把你难产还有腺体手术的事都告诉他了。”

斯槐:“……”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水龙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斯宁已经做好了被斯槐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准备,却没想到斯槐关掉水,擦干手,十分平静地说:“知道了。”

斯宁小心翼翼:“你不骂我?”

“骂你能怎么样,让你把话收回来,还是让他失忆?”斯槐面无表情,“知道了就知道了,日子该怎么过还得过。”

斯宁低着头,反倒过意不去了:“哥,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真相,以后对你好点儿。”

斯槐轻叹了口气:“小宁,我不靠这些换取他的同情。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无论什么结果,只要我自己承担得起就行。”

斯宁还想张口说些什么,斯槐打断他,转身离开:“好了,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斯宁站在原地问:“这会影响你们两个的关系吗?”

斯槐习惯性否认:“我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那我换个说法,你们会在一起吗?”

斯槐顿住脚步,侧身反问:“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

“我希望你幸福。”斯宁双手放在身前,十指来回摩擦,“我想,全家应该都是这么希望的。”

斯槐微微勾起唇角,转身揉乱斯宁的头发:“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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