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过犹不及（二）

“一点补救的办法也没有了吗？”吴寒冬此时很憔悴，一夜无眠，对于一个江湖强者而言，本来不会如何的，但此时他却像一个日子过得很艰苦的贫寒人家的当家人，生活的压迫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不惑之年，双鬓却已花白。如果不是真正经历过，又怎会知道，一夜白头不是文人的故意夸张呢？

比一夜白头更让人心力憔悴的状况，文人隐藏了太多太多。

石羁苦笑，最后只得无奈摇头。

“爷爷姥邪一定还有法子对不对？”吴越华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这短短的几个月，少年经历了太多的东西。一直宠爱他，庇护着他的舅舅人不到古稀，却已驾鹤仙去。

作为一个已经喜欢被人庇护的纨绔子弟，可能最悲哀的就是一夜醒来，所有的祖荫都已成全不了他的时候吧！

他吴越华明白了浩然二字的分量，让他明白这一点的人，却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一些的少年。少年气傲，他本应该做些什么的。世道炎凉，让人无奈之时，总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以前，我以为站在星空之下的人只会有一个。当你的出现，我明白了，星空之下还有人。你走之后，星空之下还会有，一直都会有！我会守着这片星空，等下一个人的到来，跟着他一起看一看流星的璀璨！”星阳河脸颊上没有泪，只有早已干竭的泪痕。

石羁还是微笑着，拍了拍星阳河的肩膀。

他这个师叔，一直都是如此，做事让人放心，让人不留遗憾。

石羁继续往外走去，这一条直通大门的长廊出，此时已经站满了人。

石羁的微笑慢慢变得僵硬，这些人的脸都很熟悉，但石羁却不希望看到他们，甚至希望这条长廊能空无一人，因为那样的话，石羁的心就会好受一些。那时，或许他会流下遗憾的眼泪来，亦或是放声大哭。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发泄，总要比这种强颜欢笑要好得多。

“好了！被哭了！没点样子！你还希不希望我好了？”石羁抹去银铃脸上的泪水，逗笑埋怨道。

“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逼你？浩然镖局也是有力量的！我们去跟他们拼了吧！”说着，少女已有些疯狂。泪声俱下，刚烈如此。

如果说，还有人爱石羁有十分，她一定会说有十二分。

教条束缚了太多这个时代的女子，却束缚不住银铃。银铃很多时候柔情似水，但在喜欢石羁这件事情上，少女从来都是不加掩饰，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石羁看看。

江湖儿女，就应该真性情如此。

少女没有冲出去，石羁已经把她拥在了怀里。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从小熟读圣贤书的石羁，到了此时也不再吝啬对真情的表达。

他不是不知道少女的心事，他也很想想少女一样去拥抱她想得到的。

但石羁也深知，他是什么样的情况。他给不了，他给不起。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既然给不起，那就让自己做得绝情一些。

石羁推开银铃，力量很重，但银铃却用拥了过来，迟迟不肯放手。

石羁的身上已布满了冷气，少女再看向石羁之时，她已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就让这个拥抱留给你作补偿，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可歌可泣，就让它成为一道春风，过时拂面，去时不留痕！”石羁的声音已渐渐远去。

少女很想去追，但此时却已迈不出脚。

泪花再次晶莹，却也留住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