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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夏风绵长。◎
周六,阳光晴好。
阮梨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日光已经高高悬起。这一觉睡得有点沉,大脑开机缓慢,模糊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的聚餐。
阮梨记得聚餐结束后她自己出来打车,然后霍砚舟来了,提出要送她回家。
再然后呢?
大脑陷入一片空白,阮梨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断片”。这种记忆缺失的感觉并不好受,有种灵魂被短暂禁锢后又放出的陌生感。
阮梨拧眉,指腹轻按着太阳穴,缓解这种不适感,并在心中告诫自己,再也不要沾酒。
手机震动,是孙媛打来的电话,阮梨接起,轻喂一声,声音哑得要命。
“你感冒啦?”
“没。”
“那声音怎么这么哑?”孙媛只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深究,“今晚老班过生日,咱俩一起过去?”
“好。”
“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早点过来找你。”
“嗯,可以呀。”
和孙媛敲定下午的安排,阮梨才挂断电话,慢吞吞起来洗漱。肚子里空空,昨晚她本来就吃得不多,这会儿早就饿了。
迅速收拾好自己,阮梨准备下楼觅食,刚一拉开房门,就碰过正从门前经过的刘姨。
“刘姨,今天早饭是什么呀?”
“醒啦。有牛奶、煎蛋、三明治和小米粥。哦,还有你最喜欢的蟹粉小笼。”
“蟹粉小笼!那我要多吃一点,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牛字尾音落下的一瞬,阮梨被钉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里正和她爸妈从容谈笑的霍砚舟。
极为相似的一幕,前不久才刚刚上演过。阮梨下意识地生出奇怪的念头:还好,她今天穿得像个正常人。
但也仅仅是像——宽大的粉色过膝睡衣,胸前还印着巨大无比的兔子头。
这是阮梨最喜欢的一件睡衣,现在却觉得幼稚得不得了。
霍砚舟也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即便他此刻的视域极广,阮梨也无比确信他正在审视自己胸前的这只兔子。
她那么努力在霍砚舟面前树立起来的成熟形象,在这个瞬间,阮梨听到了它无声地轰然倒塌的声音。
刘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蟹粉小笼就是霍先生从陈记带过来的,我这就给你热一下,两笼够不够?”
“……”阮梨拎起唇角,“半笼。”
“啊?半笼就够了吗?你不是说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么。”
阮梨僵着笑。
您倒也不必这么准确清晰地重复。
程雅芝冲阮梨招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谢谢你六叔,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多亏砚舟送你回来。”
不省人事……那她没有酒后失态吧?阮梨飞快地瞥一眼霍砚舟,她没有在他面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很要命,会开始自动脑补,每一个场景都让阮梨脚趾抠地,连最爱的蟹粉小笼好像都不香了。
程雅芝和阮兴国出去接亲戚打来的电话,餐桌边只剩下阮梨和霍砚舟。
阮梨咬一口小笼包,就忍不住悄悄看一眼对面的男人,想问,又问不出口。
霍砚舟其实已经用过早餐了,昨晚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一闭上眼就是馨香满怀的情景,柔软纤细的触感像是黏附在了手掌上,驱使着他本能想要收紧。
在阮梨又一次偷看他的时候,霍砚舟终于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阮梨咬着唇内的软肉,小声回道:“没有。”
“那是今天的小笼包不好吃?”
“?”
“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
阮梨万万没想到霍砚舟会问得这么直白,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她甚至捕捉到了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有热意顺着脚底板一路攀升,不受控制地染红阮梨白皙的耳廓。
“我没有。”
无法回答,阮梨只能低着眼否认。可这样的否认太苍白,连她自己都心虚。
好在霍砚舟并没有继续追问,只一边喝粥一边问起她开学的时间,准备实习到什么时候。
因为要军训,京大的大一新生每年在八月下旬就要报到,满打满算,阮梨在恒远的实习时间也只有两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