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44.爱的条件是无条件
◇第44章44.爱的条件是无条件
卢昀清没有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他乖乖待在盛世弋怀里，盛世弋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抱了他很久，有电话打过来两人才分开。
盛世弋一动，卢昀清就下意识跟着他动，一起走到客厅，盛世弋边喝水便跟对方讲电话，挂掉电话看到卢昀清靠在卧室门边看着他。
盛世弋扔了电话走过去，摸摸他的脸，爱不释手的样子：“闹了一下午了，饿不饿？”
他领卢昀清出去吃饭，海堤路附近的餐厅，熟悉的地方，但餐厅已经换了名字。
“你出国第二年，原本的餐厅就不开了，我合计了一下跟人接盘，昨天负责西餐的就是这里的师傅。”他们坐在从前的位置，一览无余的海堤夜景，有些回忆如浪潮缓缓而至，“你走之后我总是想，以前我大部分时间都呼朋唤友泡在酒吧，好像很少静下心来跟你在一块吃饭、散步，你离开之后我总是会想，要是重来一遍，我肯定多陪陪你。”
盛世弋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在弥补一些遗憾，毕竟已经过去太多年，久到他们开始熟悉吃的第一顿饭，回想起对方当时的动作表情，都有些空白。
但一些细节清楚地记得，盛世弋调侃说两人像是在约会，还说跟男的吃饭不怎么样，干巴巴的。
那时候爱热闹，总觉得卢昀清太过沉静，跟他不是一路人。
现在他却享受这份沉静，希望跟卢昀清独处的时间多一些，频次高一点。
卢昀清不喜欢说话，那他就多说一点。卢昀清可以什么都不做，让他来做就好，卢昀清只要能呼吸能走路，健健康康的就足够了。
卢昀清用困惑的眼神看着盛世弋，他不明白盛世弋为什么从再见面后就一直小心翼翼，要反复提起从前的事情，说自己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了。卢昀清告诉他：“我从来没觉得你做的事有哪里不对，你也没有义务承接我的期待。我是在完全了解你的性格后还坚持接近你的，任何事有开心就有难过，不能只讲一样。”
卢昀清宽慰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不要耿耿于怀。”
盛世弋的脸色变得很差，卢昀清这番话说得好像已经放下，对他没有期待也没有怨怼。盛世弋宁愿他说自己两句，也比说什么“过去就让他过去”这种类似划清界限的话好，好像自己再为他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没有意义。
好在服务员进来上菜，他们便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谈。
从餐厅出来，盛世弋担心的事没发生，两人再自然不过地穿过马路，沿着海堤往下走，一种心照不宣。
这块沙滩原本并不是鹭岛热门的旅游区，去年这块海水富营养化，退潮后一整片沙滩都挂满海草，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海上绿地。被网红们取景拍一拍，再p个图，说是海上塞尔达现实绿野仙踪，便引来一大堆游客专门过来打卡。
晚饭过后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沿着海堤一路摆满小摊，吃的喝的纪念品，卖什么的都有，商业化很严重，已经不是以前那条富有烟火气的海堤路了。
盛世弋走在卢昀清身边，深刻地感受到物是人非。
卢昀清停下来，盛世弋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海堤底下也有条道，人比较少，盛世弋试探着问：“要不要走下去？”
卢昀清说“好”，两人便沿着小楼梯下去，人潮声稍远，盛世弋伸展双臂：“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了，平时这个点还在公司呢。”
“工作很忙吗？”
“嗯，非常——忙，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所以什么都要学，不能停。后来学会了一点就要赶着学更多，更不能停。到后来差不多都会了，就根本停不下来了。”盛世弋笑笑，“上班后才知道心疼我爹，原来他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儿这么多，想想我之前那样。”盛世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太不孝顺了。”
他打从心里看不起从前的自己，被惯坏的浪逼富二代，念个书吧碰到点挫折就跑回家，整天呼朋唤友不干正事，还把自己的心肝宝贝弄丢了。
想到心肝宝贝，盛世弋看向卢昀清，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唇角要翘不翘的样子，勾得他心里像是有小猫爪在挠，盛世弋忍不住靠近他，听到卢昀清轻声说：“你变了好多。”
“是吗？”盛世弋看着他，“变了好多，那你还喜欢吗？”
“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变成什么样都很好。”卢昀清前半句说得他热血沸腾，后半句又似是而非，“做朋友也很好。”
“我们下午......”盛世弋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戳进去，“你觉得我想跟你做朋友？”
卢昀清顿了顿，说：“世弋，我现在很稳定，是因为我一直在吃药、治疗。但我不能保证哪天我又会变得不像个人，哪天发作起来又要住院关禁闭，那种场面会比你想象的残忍很多......还有我的身体状况，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可能都无法回应你。”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你说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我不能那么自私。”
盛世弋用力吸了口气：“我理解你，我们七年没见，才相处不到一个月，你不信任我很正常，因为你现在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这里，但背后做的许多努力我都不了解。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失去信任的旧情人，还可能还是你发病的诱因，我不想这样，所以我努力想纠正过来。”
“二十岁不对，那就换成二十七岁。纨绔的盛世弋不对，那就换成稳重的盛世弋。你追我不对，那就换成我追你。”盛世弋吸吸鼻子，“我有心理准备，我想跟你在一起没有任何前置条件。你病还没好也没关系，不像个人也没关系，不会回应我......这些通通都没关系，你不要觉得有任何压力。”
“你可以自私，在我面前不用绷着，高兴了就享受，不高兴就直说，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自在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卢昀清不知道。
从小到大，他获得的爱都是带着条件的，要出众要优秀，不能输给别人......否则爱就会全都收回去。
如果说爱是一门课程，其他人考得好是因为有人辅导他鼓励他，这门课的老师对他宽容，及格线设得很低。而卢昀清是爱中的弱者，从来没有得到过鼓励和帮助，及格线严苛，没有人辅导，没有人在意。
盛世弋说他不需要任何条件就能得到他的爱，总让他觉得惶恐，摇摇欲坠，没有安全感。
觉得自己不配。
盛世弋这样的人，选择伴侣应该有很多前置条件，漂亮的、健康的、门当户对八面玲珑的，能为他助力而不是只会拖累他的。
盛世弋静静看着卢昀清，看他垂着脑袋很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像在纠结一道很难的数学题。
他擡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卢昀清就看着他不说话，盛世弋轻声说：“好了，不想了。”
他将卢昀清的头发别到耳后：“反正你想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我不能为自己辩解，还要担心你会不会想着想着就想歪了，突然又不想理我了。不管你怎么想都记得我说的，我爱你没有任何条件。”
回到家，盛世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遗漏了很多东西，从前卢昀清虽然已经生病，但至少还会表达情绪，也会主动争取关注，现在看起来像是完全失去索取的能力，只会站在原地不动或者一直往后退。
gideon再见盛世弋，对方说想知道更多关于卢昀清的事，要他一五一十回答。
“你之前是卢玮恩的助理，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护卢昀清？”
gideon看了眼盛世弋身边的西装男，两人都盯着他看，有种被审问的感觉，想了想说：“当然是因为有钱挣，vincent当时躯体化很严重，他的所有费用都是经过我手的，做一次治疗就要花几千刀，他父亲经常一次性打十几万过来。”
盛世弋盯着他：“你抽走不少吧。”
gideon耸耸肩：“看护精神病人很吃力的，我拿点补贴很正常吧。”
盛世弋继续问：“你从哪里知道我跟他的事？他告诉你的？”
“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朋友是负责他的医生的助理，我给了他点好处，看到了他的咨询记录。你名字出现得很频繁。”gideon回想当时的情况，“他住院不能带手机，他原本对外界也没兴趣，我去探视好几次，什么话也不说。然后有一次，他跟他母亲打了通电话，就好像重新燃起希望，说想要尽快好起来，回国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