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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从头来过

陈点这天的复查严戥没有陪在身边,就只是这一次没有在他身边。

偏偏就是这一天出了差错。

车祸的阴影让他暂时没有独自开车出门的勇气,严戥也不放心,因此他出都由司机代驾。

他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各项指标都正常,但怀过孕的身体让他的女性器官迅速成熟,陈点曾经瞒着严戥问过医生是否还能摘除这套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器官,医生的回复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摘除期,他余生注定和它共生共存了。

陈点并不排斥自己的特殊,严戥曾经让他陷入自我怀疑,但现在他又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只是更特别一些。

他又问医生自己是否还有怀孕的可能,陈点不知道自己更想听到哪一个答案。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不会让他开心,医生告诉他有几率,很小的几率。

对方知道他身体的情况,觉得陈点吃了太多苦头,他冷漠地给出建议:“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如果要结扎,让你丈夫做输精管结扎手术。”

仿佛在给陈点出气一般,陈点弯着眼睛笑起来。

虽然是他单独问医生的,但他身体的状况被事无巨细地告知给宋敏华和严戥,知道陈点还有怀孕的可能性之后,严戥向他郑重地提起了自己要去结扎的打算,陈点大为吃惊,他说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我们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我不想害你没有孩子。

严戥受伤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还有,谁说我们走不到最后?”

陈点笑了笑:“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嘛,说不定我会变心呢?”

严戥很快从伤人的话里找对自己有利的信息:“所以说你现在不是还是没有变心吗,你喜欢我,你专一一点吧,我会对你很好的。”

严戥厚颜无耻,陈点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但像以前那样甜蜜的满足不会再让他丧失理智。这是他理所应当可以得到的东西,严戥把这当作资本,已经对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要,如果可以,陈点希望小鱼回来,严戥的话…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他可以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至于他和严戥之间的话…陈点没有想好。

陈点以为自己慢慢地在走出来,但他总是会幻想如果孩子出世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轨迹,他会不会被孩子困住之后哪里也去不了?这是有极大的可能的,陈点却不觉得这很可怕了,因为比起失去孩子,他宁愿被围困。

他们之间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陈点放不下。心理医生告诉严戥要做好准备,这可能是他们需要一生为此纠结的难题,如果陈点放不下,还有一种可能是让他全部彻底地忘记。

严戥皱眉问那是什么,医生告诉他:催眠。

严戥想也没有想地拒绝了。

这天他检查结束之后,没有立刻回家,他走到产科住院部,在走廊上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他看到一对神色忧虑的夫妻,走在前面的医生在告知他们探视也只能看监控里的画面,陈点亦步亦趋跟着上去。

那对夫妻的孩子是早产儿,这是孩子住保温箱的第十天,陈点看到那个女人捂着嘴巴无声地哭泣,他想他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和他感同身受的人,陈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放声为了孩子哭过一场,他蹲在墙边咬着手臂大哭,路过的护士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坐到一边。

来来往往那么多孕妇和孩子,但陈点实在太特殊了,所有人都对这位男产妇印象深刻,那位护士恰好又是当天他清宫的手术室护士,她陪他说了说话,陈点一直点头说谢谢。

出于好意的,不想让他这么伤心,她告诉陈点要放下,当时他的孩子快四个月了但是并没有成形,她说放下吧,没有成形的孩子,不要看不清以后的路了。

陈点大脑轰地一声,他一瞬间无法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成形。”

“你的身体,前期吃过太多乱七八糟的药,孩子本来就成不了形的。”她拍拍陈点的肩膀,“好好往后看吧,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了。”

陈点忽然觉得他的一切情绪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开心期盼、难过在乎的孩子,他梦里的小鱼,竟然只是一滩没有成形的组织。

愧疚将他击溃,他以为孩子的离开,他和严戥的母亲承担一半的责任,剩下的一半归咎于他伤人的丈夫的恶言恶语,但原来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本来就会失去。

因为他盲目地吃药、他不男不女的身体,他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彻底畸形。

陈点抠着喉咙用力呕吐起来。

-

严戥先是接到司机的电话,对方说陈点在医院很久了还是没有下来,电话打不通。

下一秒他又接到陈点的电话,严戥这一刻已经有了很坏的预感,来电人并不是陈点的声音,严戥心凉了半截,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称呼他:“是陈点的丈夫严先生吗?麻烦你立刻来一趟医院,陈先生晕倒了。”

又发生了什么?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严戥听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也有晕眩的感觉。

严戥站起身,他走路甚至都有些不稳,大脑里全是陈点流血的样子。车祸的时候肩膀和脸上的血,还有那天孩子流产的时候身下的血…又会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妻子总是这样不幸,严戥开始觉得真的是他的错,他送给陈点的无事牌保护不了陈点分毫。

他赶到医院,陈点正坐着望着白墙,见他没有流血,严戥松了口气,他快步走到陈点身前,因为太急切因此单膝跪地,严戥扣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宝贝,怎么了?难过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陈点的手没力气地垂下来,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他的?严戥想,他已经真的交付了一切了,除了陈点不想听的他的狡辩还有孩子…

孩子。

严戥猛然惊醒,他张了张嘴,陈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孩子不是没有了,是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以为是我没保护好他,其实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对待他。”陈点大哭起来,“怎么办?严戥,她们说孩子没有成形,让我没有必要那么难过,可是我更难过了你知道吗?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肚子,这样疯狂的自我厌弃让严戥心惊,他扣住陈点的手腕让他抱住自己,然后陈点的拳头就砸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严戥仿佛能够听见他现在恨不能自己代替孩子不存在。

他太害怕了,严戥吻住他的嘴唇,无论陈点如何挣扎都不放开,陈点一边干呕一边被迫接受他的吻,严戥就是没有任何放开他的想法。

“我们全部忘记吧,好不好?”严戥说,走到这一步,他从未考虑过的方法好像真的到了不得不用上的时候了…

陈点说:“我做不到,严戥,我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办…”

“没关系的,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做到的。”严戥抱紧他,他把心理医生告诉过他的方法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说给陈点听,但无论如何他粉饰这个行为,都无法掩盖它逃避的本质。

“忘记他,当他没有来过吗?对他好不公平啊严戥,都没有人想他了啊…”

“我会记得的,我帮你记得好吗?”严戥吻他的下巴,泪水浸湿他们的嘴唇,“答应我吧,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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