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沉檀
第196章,沉檀
龚春琳虽不愿让人知道她女扮男装,朱槿住在她对门,哪会不知道,早知赵岳说了。赵岳进院,一眼瞧见龚春琳的额头上没有了留海的掩饰,黑斑越发刺眼。他故意指着问道:“你那是怎么了?”
龚春琳并不以为意,道:“遮遮掩掩也堵不住他人闲话,倒不如露出来让人看个清楚。”
赵岳料到龚春琳会有一番说辞,听完笑着点头。瞧她面色红润,衣衫光鲜,再不是二个月前色厉内荏的模样,更想拉拢,笑道:“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早料到你是个能人,也没想到会发展得这么快。”
龚春琳施了一礼,道:“若不是当初大哥赠我那头牛,哪来今日盛景,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大哥。”
听龚春琳这样称呼自己,赵岳暗暗诧异,问道:“你叫我什么?”
龚春琳当初拒绝结契,是因为自己一无所有,名义上是契妹,很有可能沦为赵家的家奴。如今自己的事业虽刚开始,已显露出蒸蒸日上的盛景。与赵家结契,借他皇商之名,在邺城若有什么事,可请官府相助,不管将来自己研制出任何产品,都可借赵家的营销渠道行销全国。
昨夜龚春琳将这打算和龚文彰一说,立刻遭到龚文彰强烈反对,他宁可不参考,坚决不许龚春琳将户头从家谱中迁出去。龚春琳无奈,只好和龚文彰说,探探赵岳的口风,尽量地只谈合作,不谈改户。龚文彰方才应了,今儿早晨去铺子照料去了。
听赵岳问,龚春琳转着腕上木镯道:“我记得大哥昔日曾说,你是个商人,只看利大利小,不谈其它。”
赵岳笑道:“是,我是这么说。”
龚春琳叹道:“我哥却是个读书人,迁户出籍对他来说却是辱没祖宗。”
赵岳倒是能理解龚文彰的心情,知道龚春琳必然有阳奉阴违的主意,笑着问道:“你如何想?”
龚春琳道:“大哥是求实利的人,何必在乎那些虚名。不如对外宣称你我已经结契,用不着迁籍改户那么麻烦。”
赵岳原以为龚春琳会全心投靠自己,没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他心中大失所望,脸上不好显露出来,轻轻点着桌面道:“我怎么瞧不出来我能得到什么实利?”
“点心和冰淇淋的配方。”龚春琳说。
赵岳摇头,寒着脸道:“不够。”
“京城远比邺城繁华,冰车的模式搬到京中获利更多。”龚春琳说。
“小妹,我看中的是你。”赵岳把话挑明。昨晚朱槿将冰车的事和他一说,凭赵岳对物价的了解,略估算便知道获利丰厚。他已有心回京后照搬这营销模式,龚春琳在他眼里就象一棵活的摇钱树,抓住她比什么都好。
“我哥不会答应。”龚春琳说。
“小妹,开铺子要入商籍,你迁入我赵家户籍,一来免得影响你哥的仕途,二来他考中,我肯定会鼎力相助,帮他谋个好位置。”赵岳劝道。
龚春琳道:“大哥和露芳斋的夏二公子很熟吧,托大哥的福,夏公子对小妹多有照顾。冰铺就是我和他妹妹合伙承办,用夏家的名义注册。”
赵岳万万没料到龚春琳和夏蕴谷扯上关系,怔了半天道:“我听兰兰她娘说,冰铺的利润极大,你怎么舍得与人合伙?”
龚春琳笑道:“一个人不可能赚得天下所有的钱,我用一半的利换‘平安悠闲’,并不亏本。”
赵岳想了许久,叹道:“你竟想得开。”
“大哥不妨也象我这样把眼界放开,正所谓‘吃亏是福’,我保证绝对让你有钱赚。”龚春琳说。
赵岳道:“一文钱是赚,一千两银子也是赚,中间的差别可不是一点,两点。”
龚春琳亦不辩解,道:“最近几件事积在一起不得闲,等我以后研究出新产品,第一个通知你如何?”
赵岳道:“我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这段时间你尽可以研究。”
话说到这个份上,龚春琳觉得不好再说下去,赌气地扯着镯子道:“既赵大官人这么说,容我细细琢磨吧。我约了夏家小姐,赵大官人需不需要回避?”赵岳与夏蕴谷交好,没有夏蕴谷在旁,按理说应该避讳。龚春琳若不特意提出来,也没什么,她故意提这话,却是送客的意思。
赵岳知道龚春琳这么说,是谈判的一种手段,亦不恼,目光顺着她的手落在腕上的木镯上,忍不住凝神细看。
龚春琳看他脸色忽然变得凝重,本能地挡住手问道:“怎么了?”
赵岳指着她手腕道:“把你那镯子给我瞧瞧。”
“什么?”龚春琳怔了一下,想赵岳走南闯北,见识远胜过自己,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缘故,脱下手镯递过去。
赵岳接过先掂了掂,走到屋门口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放在鼻下闻。
龚春琳皱眉,刚从她手上脱去,赵岳这样做,未免太轻佻了。
半晌,赵岳走回来坐下,手心抚摩着镯子,问道:“这镯子是你家祖传的?”
“是别人送给我的,怎么了?”龚春琳问。
“最近的事?”赵岳问。
他怎么知道?龚春琳疑惑地望着他。
从龚春琳的表情,赵岳知道自己猜对了,进一步猜道:“是个女人,家境贫寒。”
“怎么看出来的?”龚春琳忍不住问。
赵岳笑道:“若是个男人送的,你肯收下足以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提到他,你脸上的表情不会如此。”
龚春琳脸一红,扭头看向一边。
“这镯子色黑而沉,富贵人家的女儿若肯佩带,说明她识货,绝不会随便送人。”赵岳说。
他这样说,岂不是说这镯子是件稀奇东西?见赵岳拿在手里不住把玩,龚春琳道:“我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大哥若喜欢,只管拿去,也不算埋没了它。”
赵岳咧嘴一笑,把镯子递过来道:“这镯子是沉檀木做的,新制的时候应是异香扑鼻,戴在人身上久了,包上浆,香味便埋进去了。”
龚春琳听了隐隐失望,接过套在手上,问道:“所以不值钱了?”
赵岳‘哈哈’一笑,道:“你恰说反了。好香当雅而不妖,沉檀木做的东西得经人用过,包上浆后方才算完成。这只镯子的行价大概在四百两左右,若遇到合适的机会,七、八百两也卖得出去。”
龚春琳听完,暗暗诧异,问道:“这镯子既丑又沉,凭什么值那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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