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旺势
第149章，旺势从露芳斋出来，龚春琳回到家，被挤在门口的人潮吓了一跳。她迟疑地走过去，门口站着的女人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似春花般灿烂：“哟，春琳回来了！我给我家孩子报名，快点把名给他写到纸上，好去量尺寸。”
“不着急，不着急！容我歇会。”龚春琳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笑着向众人点头回应，加快脚步挤进院，却不知道自己就是块磁石，吸引着众人往院里拥。
院里同样挤满了人，女人吃着点心磕着瓜子，孩子们把大人们当成捉迷藏的掩护，在大人们身侧穿来穿去，说话声混着孩子们的嘻笑，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龚春琳弄不清楚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情况，手按住额上黑印，低头往堂屋里冲。她走进屋，就看到刘蓉抱着唐红玉陪着伍凤娇说话。龚春琳忙走到刘蓉跟前，问：“嫂子，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人？”
“哟，春琳回来了。”刘蓉忙站起来。
“春琳姐，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唐红玉得意地转圈。
龚春琳买的料子虽不是上等丝绸，也是布料中最好的，轻薄挺刮再加上等的做工，哪里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唐红玉为了衬这身衣服，特意要母亲重新给自己梳了辫子，扎上花，还死缠着唐雨给自己涂了点脂肪口红，整个人打扮得透着一股迎新的喜庆，就象春画上的仙童般讨人喜欢。
龚春琳的眼神粘在唐红玉的身上，舍不得移开。她在金霞绣庄看到衣服时只觉得做工不错，为了讨好伍凤娇才不住嘴地恭维。此时看到衣服穿上身的效果，龚春琳忽然心有所动，如果私塾里的学生全部打扮得干干净净，穿得漂漂亮亮，走出去是多么强烈的震撼效果。
院外的人往里挤，直嚷嚷：“我们要报名！管事的快出来！”
刘蓉推唐红玉道：“你出去和她们说，就说你春琳姐姐说：要她们别急，带头瞎闹的人统统取消报名资格。”
唐红玉答应一声出去，她大声地将刘蓉说的话重复一遍后，外面的吵闹声果然小了许多。
“伍姐姐，能不能再帮个忙。”龚春琳对伍凤娇说。
“什么事？”伍凤娇笑着问。早上龚春琳拎着点心去她那儿，她并没有注意。到了龚家，刘蓉按龚春琳的吩咐，将龚春琳做的点心和一品阁的点心摆在一起招待她，她一尝立刻分出高下。后来杨媒婆送孩子来量尺寸，伍凤娇从她的嘴里知道龚春琳租牛这件事，再加上从刘蓉嘴里了解到的龚春琳这段时间的所做所为，虽然不知道龚春琳要做什么，但伍凤娇相信龚春琳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我想在衣服上加个loge。”龚春琳说。
“什么，楼个？”伍凤娇不懂。
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龚春琳暗暗咬舌，笑着解释道：“这是京里的土话，记号的意思。”
“哦。”伍凤娇点头，问：“龚姑娘还去过京里？”
“我契兄告诉我的。”龚春琳赶紧将话题转开，道：“我想在每件衣服上绣个记号，让人一瞧就知道那是我家私塾的学生。”
“什么样的记号呢？”伍凤娇问。
这主意是龚春琳临时想起来的，具体绣什么，她还没有一个妥善的想法。
伍凤娇见她不回答，便道：“这事不急，龚姑娘想好样子拿过去就行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图案复杂，工期就要延长了。”
“伍姐姐多费心，别拖得太久就成。”龚春琳说。
见两人的话告一段落，刘蓉道：“春琳，院子外都是来报名的人，文彰兄弟不在，我也不敢胡乱答应，你出去瞧瞧，把名单定下来，伍嫂子好量尺寸。”
龚春琳这才知道众人围在自家门口的原因，不由奇怪，问：“怎么这么多人报名？”
“我要红玉穿着新衣去叫那些已报过名的孩子来量尺寸，哪晓得她们都觉得红玉穿这身衣服好看，一窝蜂就都跑来了。”刘蓉的声音透着抑不住的得意与高兴。
龚春琳顺势恭维道：“红玉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笑意从刘蓉的眼里满出来，她使劲地抿嘴，抑制住心里的得意。
“已经报过名的孩子，尺寸都已经量好了。”伍凤娇说：“龚姑娘，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别见外。”
“伍姐姐，请讲。”龚春琳说。
“招学生还是得有个限定，我瞧那些已报名的学生，年纪大的大，小的小，太不齐整。”伍凤娇说。
龚春琳点头，叹息道：“伍姐姐说得极是，一来没有经验，二来怕招不到人，所以不敢有限制。今年就这样了，等明天有了经验，再仔细地规划。”
刘蓉在边上听着道：“现在先不说将来的事，赶紧把名字登记了，把人打发走。临着中午了，饭还没开始做，那边一院子的人可都等着了。”
被刘蓉提醒，龚春琳才猛地想起这事，“现在就算把人全部轰走了，也赶不及做了。”她皱眉想了一会，对伍凤娇道：“这件事就拜托伍姐姐了，请你帮我把所有报名的孩子的名字全部写在外面的白纸上，然后给他们所有人量尺寸。”
伍凤娇的额头青筋直跳，她刚才给龚春琳提那个建议，主要还是为了绣庄。金霞绣庄可是邺城所有绣庄的头块招牌，同样的时间做幅绣活可比做这样一件衣服要赚得多得多，而且绣庄从来没给穷人做过衣服，一次接这么多，伍凤娇都替自己手下那些绣娘委曲。然而现在她也不好拒绝，强笑着点头答应出去了。
龚春琳对刘蓉说：“今天中午干脆就不做饭了，我去酒楼点几桌酒菜，要他们送过来。”
“只怕不便宜。”刘蓉说。
龚春琳叹道：“也顾不得了。”她说着往外走，去那边院找到蒋海，将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你不是和悦云楼很熟么，就去那家酒楼订可好？”
蒋海曾在悦云楼和龚春琳为金龙发生过争执，听龚春琳提到那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道：“换一家吧，他家的菜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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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春琳还记得自己将金龙卖给悦云楼，悦云楼掌柜第二天就翻脸的事。她要去悦云楼订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掌柜瞧瞧，她今非昔比了。龚春琳道：“价钱无所谓，众位哥哥辛苦了，吃顿好的也是应该。”
蒋海无话可说，只好陪她去。众人不知道龚春琳和悦云楼的纠葛，听了龚春琳刚才那番话，个个心里挑大拇指，赞她出手豪爽大方，不是吝啬刻薄的人。众人更加卖力。
此时的龚春琳心里充满了自信，看人的眼神再不象当初那样充满了忧虑与畏惧。悦云楼掌柜对她和蒋海两人同来感到不解，然而瞧龚春琳的神态和蒋海对她的态度，掌柜没有象以前那样轻视，吩咐伙计小心伺候。
龚春琳点好菜，和蒋海回家。
伍凤娇已经量完走了，院子内外的人已散了大半，还有些人贪着龚家供应的一品阁点心舍不得离去。
龚春琳瞧出来她们的意思，索性将点心分给众人，将人都打发走了。
刘蓉深深地吁了口气，道：“春琳，再不能用一品阁的点心待客了，我瞧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办，再不能乱用了。”
龚春琳微笑点头：“多谢嫂子提醒。另外私塾报名到今天就截止了，再不收人了。”
刘蓉皱眉摇头，道：“五十四外孩子，一大半是十来岁的男孩。俗语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么多张嘴，怎么得了。”
龚春琳笑道：“嫂子不用担心，我既然说这话，便有信心担起这个责任，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外牛叫以及小孩子惊讶的叫声。龚春琳猛地站起身，笑道：“肯定是我哥回来了。”她和刘蓉赶到院门口，果然就看到龚文彰和福伯赶着牛走来。
“哥，你回来了！顺利吗？”龚春琳欢喜地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