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温柔
第142章,温柔出了绣庄,龚春琳领着他俩去市场。远远地看到朱四的鱼摊,龚春琳站住,派唐红玉过去。
“为什么不一起过去?”唐红玉不解。
“叫你去就去了。”龚春琳推了她一把。
唐红玉偏着头看她,见她板着脸,不敢再问,疑惑不解地跑过去。
过了一会,唐红玉将蒋海带过来。
“海子哥,麻烦你帮我去六哥那里买些杀虱子跳蚤的药。”龚春琳说。
蒋海应了,想到等会送药过去又可以看到唐雨,两条腿跑得飞快。
等三人顶着大太阳,气喘吁吁地走回家,蒋海已经把药放在了龚家的桌上。
“我哥呢?”看到家里只有蒋海一个人,龚春琳问。
“有人请他去写信去了。”蒋海说着拆开药包,拿起一份药对龚春琳说道:“一份加一斤水煮沸。洗干净头发后,用三分之二泡头,剩下的加水泡澡,药渣和衣服一起煮透。”
龚春琳接过药递给蓝柱子,唐红玉在旁边撇嘴道:“春琳姐,你还是不要把药浪费在他的身上,他家连洗头的胰子都没有,把药拿回去也是白糟蹋。”
听了这话,龚春琳捏着药包犹豫。
今儿跟着龚春琳出去,蓝柱子感到跟着她能吃饱。若因为唐红玉这话,龚春琳拒绝接受自己,岂不又要陷入没有饱饭吃的日子?蓝柱子瞪着唐红玉声色俱厉地大声说:“说够了没有!我忍了你很久了!”
“难道我说错了?你用过胰子吗?你爹舍得买吗?”唐红玉毫不退让。
若是平常,蓝柱子早掉头走了绝不会和唐红玉硬碰硬,今儿事关吃饱肚子的大计,他勇敢地对着她冲上去。
蒋海在旁边站着,哪会让唐红玉吃亏,看准蓝柱子的来势,手按在他的头上向旁一使劲,蓝柱子顺着惯性飞了出去,摔到三、四米之外。
“海子哥,真棒!”唐红玉拍着手,笑道。
龚春琳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蓝柱子若在她家出事,终是她的责任。
蓝柱子痛得五官扭在一起,着地的半张脸血丝混着泥土,半黑半红。他用手撑着地,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快来看看,不会摔出好歹吧。”龚春琳看蓝柱子那惨样,不敢动他,对蒋海喊道。
蒋海走过来,单手抓住蓝柱子的肩膀将他拎起来,蓝柱子痛得嘴里直吸冷气。蒋海并不为所动,两手从蓝柱子的肩膀、胳膊捏到腿下,站起身道:“放心,没事。”
龚春琳看着蓝柱子痛苦的模样,感同身受了皱紧眉头。她道:“红玉,你拿一包点心回去给你奶奶吃,再和你姐说一声,明天绣庄来人量尺寸,麻烦她去和石头的娘说一声,要她们明天在家等着,别出去。”
唐红玉应了一声,和蒋海打了声招呼,拎起点心走了。
蒋海知道这是龚春琳找借口帮着自己把唐雨约出来,欢欢喜喜地也走了。
龚春琳沉下脸,对蓝柱子说:“你等一下,我去打盆热水来。”她抬腿要走,想到蓝柱子手脚不干净,转回身道:“你和我一起进厨房吧。”
蓝柱子不知道龚春琳对自己的怀疑,乖乖地跟她走进厨房。
龚春琳打好水,递给蓝柱子,要他在院里洗。她拎着锅走出厨房,将药倒在锅里,加满水,端着走进厨房,将锅放在灶上,然后进了房间,将擦伤药拿出来。
蓝柱子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痛,拿着手巾,不敢往脸上擦。
龚春琳看他那模样就觉得讨厌,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手巾,指着一旁的马扎道:“拿过来。”
蓝柱子拿过来,放在龚春琳的面前。
“给我干嘛,你坐!”龚春琳说。
蓝柱子疑惑地坐下。
龚春琳把手巾放进盆子里洗洗,拧得半干拿起来。
蓝柱子紧闭双眼,牙关紧咬,身子绷得象铁板一样。当龚春琳抬起他的下巴,因为紧张,他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抖什么!”龚春琳不耐烦地说。
“没有!”蓝柱子不肯服软,心里做好被龚春琳粗暴对待的准备。湿巾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慢慢地擦拭,生怕弄痛了他似的,蓝柱子诧异地瞪大眼睛望向龚春琳。
龚春琳皱着眉,小心地擦拭着蓝柱子的脸,虽然讨厌,她还是没法把他当成没知觉的死物,粗暴地对待。
她专注的模样可能在别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对于蓝柱子来说,却是第一次尝到被人小心呵护的滋味。他怔怔了望着她,忘了痛。当龚春琳弯腰搓洗手巾,他的身子僵硬地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就好象龚春琳的手指仍托着他的下巴一般。
龚春琳未发现蓝柱子的异样,将他的脸洗干净,涂上药。把污水泼了,她重新打了盆热水连洗头的胰子一起放在蓝柱子的面前。
蓝柱子蹲在地上,头埋进盆里,两手乱抓。
“用胰子。”龚春琳看他胡乱抓揉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
蓝柱子的身子僵了一下,迟疑地抓起胰子胡乱在头上擦了两下,继续把头埋进水。
“你该不会真的从来没用过胰子吧。”龚春琳皱眉,连她这个穿越人士在龚文彰的教导下都会使用,蓝柱子怎么完全不知道?“你家真的没有这样东西?”
蓝柱子把水弄得‘哗哗’乱响,象是听不到她的话。
“别弄了,别弄了!”龚春琳恨恨地走过去,止住蓝柱子的动作,将胰子均匀地涂满蓝柱子的头发,放下胰子准备帮他揉搓。她的手指插进蓝柱子的头发就觉得不对劲,这哪里是头发,完全是一团乱麻,盘根错节,根本洗不开。“你有多久没洗头了?”龚春琳问。
蓝柱子不作声。
龚春琳看着盆里如墨般的污水,直犯恶心。她弄私塾一是讨好县令,二来是搞好邻里关系,对外人说是做秋冬的衣服,象是长久地办下去的模样,实际上只要达到这两个目的,她随时准备关门。她以为只是花些钱的事,哪知道还得做保姆!特别是伺候蓝柱子这样恶心的孩子,心里真是说不出地腻味。
龚春琳泼了水重新又打了一盆,将蓝柱子的头按在水里,如此数番,盆里的水才变成清亮。龚春琳再次将胰子涂在蓝柱子的头上,拿着梳子从发梢往上一点一点梳理。她梳得心烦意乱,恨不能拿把剪刀将蓝柱子的头发全部绞干净,可是等私塾办起来,别人来参观的时候,看到一个秃瓢岂不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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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剪了蓝柱子的头发,万一其它孩子也需要浑身上下收拾干净,难道也把他们的头发给剪了?别人家的父母岂不是要过来扯皮。她现在是求着别人进私塾,没有必脾气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