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尴尬的新难题
第119章,尴尬的新难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自家兄妹有什么不放心的。”燕氏道。
夏毕媛道:“这事先不和爹爹说。哥哥去问问那位龚姑娘,一头牛产的奶能做多少点心,先买几头牛回来试试。若可行,再和爹爹说,从公帐上拿钱出来开铺子。若不行,就将牛折价卖了,只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夏蕴谷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先拿钱出来垫着?”
夏毕媛笑道:“这点心味道这么好,我也想参一份,行不行?”
夏蕴谷知道妹妹这是宽自己的心,笑道:“好,我这就去店里问问她。”
“哥,那位龚姑娘长得好看吗?”夏毕媛见燕氏的表情有些怪异,笑着问。
夏蕴谷并没有发现妻子的心思,被夏毕媛的问题弄得怔了一下,叹道:“说起来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儿家脸上长那样一块黑斑,若是普通人,肯定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倒坚强,坦坦荡荡地走出来,就凭这一点,就值得钦佩。”
夏毕媛那个问题原是替嫂子问的,见夏蕴谷这般称赞龚春琳,忍不住道:“哥哥把她说得那么好,我都想见见了。”
“这有何难,她就在咱们铺子里跟着钱叔学东西。叫老马赶了车子,咱们一起过去,你比我心细,有什么话只管问她。”夏蕴谷说。
“好,嫂子也去。”夏毕媛拉住燕氏的手。
燕氏忙道:“我就不去了。”
夏蕴谷道:“你若没事,就一起出去转转,天天关在家里,也闷得很。”
听丈夫同意,燕氏不再推辞,和夏毕媛手牵手,坐了马车一起来到露芳斋。
龚春琳早就走了,夏蕴谷看钱叔一个人在铺面里,奇怪地问:“龚姑娘呢?”
“她家里有事回去了。”钱明说。
夏蕴谷听了只是有些遗憾,夏毕媛却想,龚春琳既然是专门来向钱叔讨教,怎么会临时想起家里有事回去?
“钱叔,你很讨厌龚姑娘,是不是?”夏毕媛问。
听夏毕媛点破,钱明也不藏着,坦然道:“三小姐,她是‘晦女’,在店里影响不好,会耽误店的生意。”
“钱叔!”夏蕴谷勃然大怒,夏毕媛忙拦住他道:“哥,钱叔也是为了店子的生意,你别生气。这件事,我们做不做都无所谓;可她一没钱,二不是商籍,她肯定比我们着急。等她下次再来,你带她去咱们家附近的茶楼,悄悄地通知我们出来,就行了。”
其实夏蕴谷对这个生意能不能做成,并不太在意,他只是想吃那个点心。怕说出来被耻笑,夏蕴谷狠狠地瞪了钱明一眼,不作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雨变成细若无物的碎毛毛雨。龚春琳嫌打伞麻烦,索性收了伞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中,身上的衣服被雨水一点一点浸透,冷冷地贴在身上,一点一点加重她心底的阴霾。
“怎么拿着伞,还湿成这样?”龚文彰见她神情恍惚,吓了一大跳。
“没事。”龚春琳勉强笑道,“看着雨不大,就懒得打伞了。”
“快坐下,我去给你倒热水,赶紧洗一洗,驱驱寒气,这种阴雨最伤身子。”龚文彰大步走进厨房,倒了一盆滚烫的热水,将牛奶杯放在盆里一起端进屋。
龚春琳接过牛奶杯,手里热乎乎的温度却驱不走心底的寒意。一直以来,夏蕴谷是对她最友善的外人,她以为能通过他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才会想到要请夏蕴谷去外面吃饭。事实上,醉月楼的伙计确实被迫接纳了她,却没想到钱明会这样直白没有余地地拒绝。
这份失落比任何打击都更强烈,宛如从九霄云上直摔到地底。她不禁想:夏蕴谷对她宽厚,是因为赵岳和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但是钱明对她的看法,才是这个世界对她的主流看法。那个种花的姚伯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想法?一个胭脂铺掌柜对她尚且如此,那些眼睛朝天的上流社会的人又会如何看她?
昨天蓝柱子带来的憋屈还没有消除,加上钱明的拒绝和恼人的天气,龚春琳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惨淡,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颗涌出她的眼眶,无声坠落。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龚文彰大声问,早上出去还好好地,隐隐透着意气风发的神采,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哥~”龚春琳使劲地摇头,“我以后再也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龚文彰惊讶地抓住龚春琳的双肩,难不成遇到流氓了?
龚春琳使劲扯住龚文彰的衣服,头顶在他的身上,全身发抖,“他们说我是‘晦女’,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件事,我永远都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被大家接受。”
整日见她精神抖擞,从容镇定,龚文彰完全忽略她脸上黑斑这件事。此时见她旧话重提,龚文彰亦刺得心痛。他大声道:“春琳,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你想想看,咱们曾和朱槿闹得那么僵,现在连兰兰都可以到咱们家来玩,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你要给自己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龚春琳抬头望着他,渐渐地止住颤抖,疑惑地问:“我真得做得很好吗?”
龚文彰愧疚地说:“你比哥做得好多了,你救了一个人,赚到了一份家业,撮合了一件姻缘。和你相比,哥什么都没做,反被你照顾。”
“那不一样,”龚春琳摇头说:“哥是我的主心骨,哥在我的身边,我才敢放胆做那些事,如果哥不要我了,他们会立刻冲上来烧死我。”
“胡说!”龚文彰斥道:“再不许说这胡话了。你告诉哥,是谁说你是‘晦女’,哥找他算帐去。”
龚春琳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摇头轻笑道:“不必了,哥说得对,是我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她昨儿还在想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和和美美就好,今天被钱明一刺激,怎么就失控了。目前的生活已达到小康水平,知足者长乐,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
见龚春琳的情绪恢复正常,龚文彰松了口气,摸了摸水温,道:“水温还行,赶紧洗脸换衣服,这天气千万不能冻着。”
龚春琳洗脸换了衣服。龚文彰告诉她,今天何平来过,送来泡好的药酒,和两包驱虫子的药。
“这药怎么用?”龚春琳看着两个足球大小的纸包问。
“下雨之前把地面整个翻开,把药粉洒进去,下雨的时候就会随雨水均匀地渗到地里去。”龚文彰说。
“等蒋海来了,交给他就行了。”龚春琳用指头轻轻戳着纸包。
“海子哥。”龚文彰纠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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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为什么?”
“我累了,睡觉去。”龚春琳说着,转身进房。
龚文彰叹气,摇头。
三月十一日,小雨。
昨天受了委屈,虽然被龚文彰开解过,龚春琳还是觉得懒懒得没有精神,身子也觉得不对劲,肚子隐隐坠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