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第二十三章青蘅
第864章第二十三章青蘅
一离开医馆的视线范围,赭瞬间变脸,愤怒委屈的控诉青蘅:“你有事瞒我。”
青蘅疑惑:“我瞒你什么了?”
赭笃定道:“你就是有事瞒我。”
“别无理取闹,我能有什么瞒你?”
“我不知道,但你就是瞒我了,你的乐告诉我的。”
配偶能听懂自己的乐带来的除了欢喜也有烦恼,青蘅心绪纷杂,却面不改色道:“我没有,是你没休息好,听错了。”
赭闻言被气哭了,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居然说我听错了?”
街上行人不由侧目,看到一个身长六尺人当街掉眼泪着实有些稀奇,对此青蘅非常淡定且无奈的擡袖给赭擦眼泪。“你泪腺真发达。”她小时候都没这么能哭。
赭哭得更厉害了:“你嫌弃我?”
“没有,你这样率性我很喜欢。”青蘅发自肺腑道。“但哭多了伤身。”
“可你欺满我。”
青蘅努力讲道理。“就算是夫妻也不能一点个人秘密都没有。”
赭打了个哭嗝,思考了一瞬。“道理是这样,但我感觉你这回和以前比起来不正常。”
青蘅笑着亲了赭一口。“没有,信我这一次。”
赭迟疑的看着青蘅,过了好一会才犹豫的点头。“好吧,我信你这一次,但有重要的事真的不能瞒我。”
青蘅将赭脸上的泪痕完全擦掉。“一定不骗你。”
赭回忆了下,相识这么多年青蘅确实没骗过自己,于是稍加安心,笑着与青蘅牵着手回家。
“对了,那个小先知看到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那些先知看玉主很少看到正常人能理解的东西,你要总结的话,我感觉先知的眼睛里看到的玉主根本不是人。不过我有血有肉,会哭会笑,怎么可能不是人。”
“不是说先知看到的是未来吗?也许离奇是因为那是久远后的未来。”
“可那些过于离奇的东西根本没出现过,连山菖蒲还说从云桑身上看到无尽星光呢,但云桑的一生都未曾与星光沾边。”
先知的预言在玉主们身上显然格外不靠谱,赭只得暂时将连山默所言搁置。
乐会的计票在翌日便统计了出来,青蘅的票数一枝独秀,高达四万余票,比第二名多了一万多票。官方通知青蘅三日后去领奖钱以及一只铜鼎。
为了证明炫耀国力,也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对帝都的各类比赛感兴趣,以夺得头名为荣,发给获奖者的钱与铜器都没走寻常路。
钱都是面额最小的铜锱钱便枚两铢钱,足有两百多斤。
一千枚两铢钱串成一贯贯钱将放钱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铜鼎亦非寻常铜鼎,鼎上有错金铭文,记载着某年某月某日,为什么铸造这尊铜鼎,又是给谁。第二名的铜樽、第三名的铜觚没有错金,但亦有铭文。
辛筝为了消除旧贵族的影响很努力,铸造铜器并且在铜器上铭文是贵族的权力,到辛筝这则变了。因为不用打仗,军需对铜的需求减少,民间铸造铜器数量增加,算是窖藏钱币的变种。铜是钱,铸成铜器平时可以做为生活用品使用,来日子孙有急用也可以用铜器换钱应急。
辛筝对此,参考窖藏钱币的问题,管不了也没法管,便只收回了铜器上使用错金铭文的权力,民间可以私造铜器,但只能在铜器上刻作坊的名字,而不能有别的铭文,更不能错金。尽管收回了铸铭文的权力,但辛筝一点都不没珍惜这份权力,每岁给官员发的福利中有一部分是铜器,每件铜器上都会有铭文,主要内容为这位官员去岁有什么政绩,因此很多官员都热衷比较谁的福利中有铜器,谁的铜器上铭文更长。
每岁举行的各类比赛,辛筝也一点不吝啬有铜器的铭文,一二三名都有带铭文的铜器。
官序的先生教导学生教导得好,军队的军卒表现优异,官署中小吏表现优异或多年苦劳,各行各业的大匠,民间有人做出了有用的东西,比如大到改良农具改良作物种子,小到研制了一种更好用的胭脂水粉,全都奖励铜器。
据不完全统计,辛筝每岁都会发出去七八百只铜鼎(可用于煮饭、盛放食物,不过辛筝发的铜鼎类型都是煮饭用),百只铜𪾔(盛放食物的食具)、一两百只铜簋(盛放食物的大碗)、两三百只铜罍兕觥,三四百铜鉴与铜盘、铜盂,但发出去铜器大头还是爵、觚、觯、角、散、樽、香炉、铜灯、铜禁、铜壶、车马器这些仍旧做为日常用品在使用的中小型铜器,每岁发出去的铜器没有三万也有两万。
辛筝为此也增加了不小的财政压力,铜器以合金铸成,为了节省铜锡,也为了让铜器更加精美,以前的贵族会增加铜器中的铅配比。但辛筝对水器酒器这类盛放进口之物的铜器中含铅非常抗拒,甚至颁布法律规定水器酒器的含铅量必须低于多少,铸造铜器的作坊也必须远离河流上游与聚居地,违者轻则二十年牢狱起步重则连坐三族。都颁布了这样的法律,她自己铸造铜器自然不能带头增加铅以省钱,只能增加铜锡配比,因而每岁用于铸造铜器的铜料甚为惊人。
在辛筝这样的做法下,昔日象征贵族的贵重之物虽未变成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菜蔬,但也不再稀奇,氓庶哪怕自己没有铜器也一定见过,不仅不复神圣,连象征意义都变了,移风易俗得很成功。
每年发出去最大的铜鼎是给州牧的,每一只重百斤,给民间乐师的自然不能同州牧鼎比,只二十几斤,两者加起来将近三百斤,负责颁奖的公卿做好了青蘅会带着一票人来接钱和铜鼎的准备,却见青蘅一手箱子一手铜鼎,轻松拎起,这位军队出身的公卿见之不由脱口:“力士可要参军入我麾下?我定重用你。”
青蘅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在下是乐师,深爱乐,不愿改行。”
公卿一脸良才美玉误入歧途的惋惜,想了想,还是不舍的试图将良才美玉拐回正道,这么好的苗子干什么不好要当乐师,当乐师哪有参军有前途?
青蘅到嘴的获奖感言生生改成十动然拒,直到公卿的同僚见台下乐师与乐迷眼神随着公卿的话语而危险,赶紧捂住公卿的嘴将人拖走,颁奖流程才没闹出什么乐迷揍司仪的惨剧。
——鼓励尚武的好处是军队招人不论门槛多高都能招到人,并且招人时挑三拣四堪比选美,坏处是官员乃至公卿不做人,太得罪人惨遭围殴也偶有发生。
公卿被拖走,青蘅终于可以继续自己的获奖感言,感谢已经死了的阿父阿母大母,感谢还没死的长辈(巫咸与辛筝),虽然不待见自己学乐,但也没***她的兴趣爱好,最后,感谢自己的夫,一直支持自己搞音乐。
听到感谢夫时台下一大片男性露出了失望之色,这么美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已婚,你看着也就二十吧,怎么就那么早就踏入了婚姻的坟墓?
有失望的自然也有不死心的,脱口询问青蘅是走婚还是合婚,若是走婚有没有兴趣考虑加一个自己?若是合婚有没有考虑离婚再改走婚再考虑自己?
青蘅一直是知道人族民风开放的,与没有婚姻的羽国半斤八两。
羽国虽然没有婚姻,随时都可以分手,但找下一个人时必须先和前任分手,不能同时和两个异性在一起,不然就要罚劳役。虽然羽族颁布这种法律是为了搞清楚每个新生儿的父母,财产继承还是其次,风洲的均分制下,羽族的遗产比鸡肋还鸡肋,搞清父母是谁是为了避免血/亲乱/伦,增加幼崽健康与成活的概率,却意外防止没有婚姻的羽国在男女关系方面过于混乱。
要是不从血缘方面看,那羽国绝对比人族乱,羽国只是不睡与自己有血缘的人,不在同一时间睡两个异性,但父子、母女甚至更多代睡过同一个(多个)异性却一点都不稀奇。以朔为例,与她同父异母女的母亲是朔之母的曾祖母,朔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弟弟的生父是与朔同父异母的十二王子,这无疑是任何一个人族都要瞠目结舌的关系,在羽族却很寻常。
人族虽然不会出现母女、父子睡过同一个异性的情况(礼乐天下时代留下的遗产),但也只是不睡血亲,不与血亲睡同一个异性,其它方面....奔于桑林这种事物现在还广泛存在,同时与多个异□□/往也不是稀奇事。几千年的民风,辛筝不管也管不了这种事,只要乱搞男女关系的不是官吏就跟她无关,若非官吏乱搞男女关系很容易变成以劝欺人,辛筝连官吏是否乱搞男女关系也不想管。
当然,辛筝也在朝堂上明确表示,我只是防止你们用权力强迫别人跟你们睡,但人有喜新厌旧之心,配偶睡久了不免觉得腻,或是配偶老了,想睡新鲜的年轻的,这是很正常的人性需求。因此你们有需求,我能理解,所以我推荐虞那一套,既不违反纪律又能换口味。
——虞每岁的岁初与一名美少年结婚,岁末时以感情不合为由而离婚,第二年的岁初同另一名美少年结婚,岁末再以感情不合为由离婚....一生结婚离婚超过一百次,负责发婚书的户籍司小吏看到虞就想吐,但即便是恨不能将她寝皮食肉的仇家也没法指责她乱搞男女关系。
青蘅以前还单身时每岁上巳都会被很多人送鸿雁送花,对台下如今的情况也不算陌生,但她如今不是单身,而且赭就在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