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第五十一章浊山姮
第682章第五十一章浊山姮
多名考生,你考了两百,这么厉害,怎么还无精打采的模样?我可是为了给你庆贺才弄了这么丰盛的一顿,你这样搞得我好像不是在办好事而是在办白事。”温暖的室内,鯈一边往锅子里放食材一边疑惑的对浊山姮道。
浊山姮叹道:“十取一的比例,我还考这么差,有什么好庆祝的?”
“虽然是十取一,但你的成绩超过四千八百多个人,若换做我,肯定名都考不进去。”鯈道。
浊山姮无奈道:“咱俩情况不一样,你是纯外行。”
鯈想了想,道:“但在辛筝的标准里,你不比我好到哪去吧?你所熟悉的是旧的体系,而辛筝,她很显然在制定新的体系。过于熟悉旧体系的你在新的体系里还不一定比纯外行有优势呢,纯外行什么都不懂,但如白纸一般,会很容易被新体系涂抹,而你须先将自己变成白纸。”
“你说得也有道理。”浊山姮闻言终于想开,吃东西也认真了起来。
锅子是鸳鸯锅,一边全是辣,红彤彤的,另一边则是清汤,鯈拿勺子从红汤锅里捞出已经熟了的肉片、鸡翅、鸡爪子等食物放到浊山姮的碗里。“多吃点,你都瘦一大圈了,趁着还没开始工作,多补补。”
浊山姮不客气的大啖,这三个月没日没夜的刻苦攻读,虽然在鯈的监督下有按时用膳,但要说好好吃却是没有,不管吃什么都尝不出滋味,心思全在准备考试上。如今考上,可以暂时喘口气,自然也尝出了食物的美味。
尽管是大雪纷飞的冬季,但鯈准备的食材仍旧很丰富,不仅有鸡鸭,还有羊肉、豨肉、鹿肉,刚从汜水里捞上来的鲜鱼,还有不少蔬菜。
浊山姮将甘荀片从碗里挑出,引来鯈的皱眉,将甘荀片又夹回浊山姮的碗里。
浊山姮道:“肉滋补,老人应该多吃肉,我都快耳顺了。”
鯈惊异的看着浊山姮:“是啊,身体比弱冠还要健康的耳顺老人。”
参加官考需要提供很多身份文件证明自己的身份,避免冒名顶替等情况,不管是没资格考试的人顶了良家子的身份,还是细作都很麻烦。
其中一份文件是武者文书,辛筝治下会对修习武道与术法的人进行登记,习武者与习术法者参加官考需要提供相应的文书,浊山姮去找有司补文书时鯈才得知这人已是武道第四境,在郫邑被围的那几个月里突破的。
想要在任何一个领域做到佼佼者都必须投入大量的精力,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旦在一件事上投入的精力与时间过多便没多少精力与时间分给其它地方。这也使得帝国的诸侯国君们明明享有最好的资源,却很少有能突破第四境的,若说是资质,数千载的时光,那么多君侯总有几个资质优越的,练一天抵得上别人练好几天,追根究底还是精力与时间有限,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没法掰成二十四个时辰。
少数能练好的,如高辛侯,不到三十岁便至武道第四境,代价是用于治理国家的时间与精力太少,治国水平是当世逐鹿的诸侯中垫底的存在,若非军事上太厉害,高辛国早被他给败干净了,遑论开疆拓土。
浊山姮却不同于高辛侯,她的重心一直都在如何治理国家上,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分给习武的时间与精力有限。饶是如此也练到了第四境,令人不得不佩服浊山姮。
可惜个人武力再强也无法改变扭转国家的命运,何况辛筝多年来广撒网,手里不仅有第四境的武将,还不止一个,婴便是其中之一。
在双方都有第四境武力的强者时,这份武力对于一场战争能够带来的助益有等于没有。
唯一的好处大抵是浊山姮的身体会衰老得更慢,理论上能活蹦乱跳到两百岁,少年人体内的血气都没她旺盛。
“既然知道自己是老人,就更应该知道老人肠胃弱,饮食更应荤素搭配。”鯈一边说一边又给浊山姮夹了一箸甘荀。
浊山姮想说自己其实还很年轻,但这么快改口未免太不要脸,她拉不下这个脸,何况鯈肯定有理由堵回来,遂认命的就着肉片、葡萄酒啃甘荀。
之前醉生梦死的时候只要是酒就行,乳酒才发现葡萄酒的味道有点酸涩,感觉还是谷酒的味道更好一些,但辛筝禁谷酒,只允许售卖乳酒与葡萄酒这些非粮食的酒类,其中之一还是官营,民间不允许售卖葡萄酒,只允许售卖可以作为食物充饥的乳酒。
哪怕近来放宽了政策,也只是允许民间售卖葡萄酒,谷酒仍旧禁,不管是卖谷酒的还是饮谷酒,逮到轻则罚徭役,重则流放。
肉片、葡萄酒、甘荀凑一块,浊山姮总觉得味道有点怪异,但心情好,还是用了很多食物。
酒足饭饱自然思yin/欲,何况三个月来为了准备考试,一直处于禁欲状态,如今考中,人生得意,美人又当前,把持得住的都是圣人。
浊山姮搂上鯈的脖颈想亲他,未能如愿,被鯈擡手挡住,亲在了鯈的掌心上。
鯈嫌弃道:“漱口,你嘴里全是辣味。”
“你这样也太扫兴了。”浊山姮不悦。
鯈道:“可我就不喜欢辣。”
比起浊山姮无辣不欢,鯈的饮食却是怎么清淡怎么来,白水煮葵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让他无视浊山姮嘴里的辣味亲她,着实做不到。
浊山姮无奈去清洁牙齿与口腔,清洁回来时看到鯈已坐在床上等自己,手里拿着一颗丸药。
浊山姮跳上床在鯈身边坐下,心情有点复杂的看着丸药,问:“怎么不吃?”
鯈想了想,道:“我想和你生一个幼崽,你呢?想不想?你若是也想,我就不吃药了。”
浊山姮怔住,目光审视的看着鯈。
鯈安静的等待答案,浊山姮却一直没开口,鯈见此了然的将丸药往嘴里送,手臂却被抓住。
鯈诧异的看向浊山姮。
身体先于脑子行动的浊山姮沉默须臾,最终还是道:“生一个吧。”
鯈闻言不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手将丸药扔掉,欢喜的抱住浊山姮,吻上浊山姮的唇。
生孩子并非上下嘴皮一张的事,更非一响贪欢的事,生了之后还得养,如何养是个很重要的问题,比怎么生更重要。
欢好过后鯈便搂着浊山姮讨论起这个问题,一点犯困的意思都没有,对此已经尽兴开始犯困的浊山姮随口道:“什么怎么养?挑选好的保母和仆从用心照顾不就行了?”
鯈皱眉。“可你现在不是国君了,又废奴,你上哪找人,又要如何保证别人尽心尽力?毕竟不是亲生的,只是拿钱照顾幼崽。你总不能像以前的王侯贵族一般,哪个奴仆伺候得不精心便将人打杀。”
照顾得不精心就得死,奴仆照顾小主人自然会比照顾亲生骨肉更尽心,但在辛筝废奴的当下,因为别人照顾幼崽不够用心就把人杀了,那自己也得上断头台。
浊山姮终于醒神。
鯈继续道:“还有,你将幼崽交给仆人照顾,自己什么都不管,你确定幼崽会和你亲?据我所知,贵族中幼崽亲近乳母媵父母的可比亲近生父母常见,说来,你与外舅倒是挺亲近的。”
浊山姮同浊山隰叔的父女感情比之寻常贵族骨肉之间无疑要亲近很多,换个贵族肯定不会纠结生父母把持朝政不还政给自己这种小事,挡了权力之路,杀了便是,纠结个屁,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浊山姮会纠结,会想两全,不想杀隰叔。
听出鯈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浊山姮道:“我突然不是很想生了。”
她幼时浊山隰叔怕她被夭折了,大部分事情都不假手于人,但让她那样精心的去养一个幼崽,她没那个耐心。而且她也没那个需求,她都不是国君了,害死她的幼崽并不会给谁带来利益,而她年幼时若能令她夭折便能令浊山国陷入动荡,权力于动荡中重新洗牌,不论最后谁上位,浊山隰叔多半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