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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第五十四章浊山侯

第591章第五十四章浊山侯

“菜都上来了。”将一道甘荀圆葱羊肉放在案上,鯈宣布道。

浊山侯无意识的拿起箸就要开动,却被鯈拦住,疑惑的擡眸。“怎么了?”

“你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尝出食物的美味。”鯈问:“你怎么了?从大市出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浊山侯想了想,问:“你觉得辛侯是一个怎样的人?”

鯈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刻薄寡恩,两面三刀,冷血寡德。”

浊山侯愣住。“听你对辛国的描述我以为你很推崇她。”

“我觉得她不是个好人和她是个明君并不冲突。”鯈坐下道。“辛侯她爱臣民如牧人爱牛马如猎人爱良弓走狗唯独不类爱人,但很讽刺,赤.裸裸拿臣民当工具的人治下,普通人过得比爱民的贤明君王治下过得更好。”

辛筝的黑历史在辛国也不是什么秘密,辛筝隔三用邸报攻讦其它的国家,那些公卿贵族自然也不是没脾气的,互揭黑历史的结果理论上应该是两败俱伤,现实却是公卿贵族们更伤。

辛筝虽然疑似弑父,疑似搞死了大部分自己的血亲,疑似制造本国内乱,炮制其它国家的内乱,疑似刨坟掘墓搜刮死人的财富,疑似.....太多了,但没有证据。

辛筝攻讦别人却是每个罪名都实打实不掺水分,甚至很多都是记载在正史上的。

辛国的庶人们对辛筝的黑历史也只是听个乐子,别说没有证据,哪怕公卿贵族们真的拿出了证据,他们也不会在意。

鯈同浊山侯介绍了一番自己在辛国的见闻,总结道:“虽然一直以来所有人接受的教育和认知都是君王应该仁德宽厚,但我感觉万民其实并不在意君王真正的心性。”

真要在意的话,辛筝应该是诸侯中最先被唾弃淘汰的,现实却是她越来越强大了。

“那你觉得我如何?”

“姮自然是明君。”鯈说。“在你的治下,中层人口的生活水平是所有国家最好的。”

辛国也很好,但比起浊山国还是差了点,辛国十年来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又时不时的有天灾,没闹饥荒就已经很奇迹了,中层人口的生活水平比大部分国家都要差一些。但精神面貌又很好,因为有官考有军功,只要肯努力肯吃苦未来一定会比现在好。

至于上层人口,那就更一言难尽,开门红都成辛筝每年的固定节目了。

浊山侯看着鯈的眼神,有些疑惑,她总觉得鯈话里有话,但又能感觉到鯈说的是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是明君。

“不要想那么多了,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辛侯她哪怕未来会与你冲突,也得十几二十年后。”鯈道。“你那会儿是否还活着都说不准,与辛侯对上的多半是你的孩子。”

虽然贵族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死在战场上,活到七老八十是很寻常的事,但这里头并不包括干国君这行的,十个国君至少九个活不过四十岁。

虽然浊山侯因为习武有成的缘故衰老缓慢,三看着只有二十几岁,精气神看着也很健康,但历史习武或修灵力有成的国君也不是没有过。

浊山侯道:“吃你的饭。”

鯈听话的执箸开吃,还给浊山侯夹了两箸鱼羊乱炖。“尝尝。”

浊山侯夹起鱼肉咬了一口,鱼有腥味羊有膻味,但辣角去味效果很好,这两种味道几乎很难尝出来,反倒是彼此的鲜美融入了彼此之中。鱼肉里除了自身的鲜还能尝到羊肉的鲜,愈发的鲜美。

浊山侯很快吃完了鯈夹的开始自己夹。

鯈帮着她夹菜。“好吃就多吃点。”

浊山侯给鯈也夹了一箸。“你也吃,不吃的话一会就被我吃完了你就没得吃了。”

“我不太喜欢吃,以前有段时间在辛原天天吃这个,吃多了有点吃伤了。”鯈道。“著书那么赚钱?”

“不是著书,著书的确赚钱,不过天天吃鱼羊炖是因为这两样相对便宜一些。”鯈道。“辛原的土壤很贫瘠,虽然可以种球葱甘荀代替主食,但没法种菜,蔬菜贵得快赶上金子了。本地都是畜牧业再加上在修建的水利里放养鱼苗,因为养得人太多了,价格也便宜,我那段时间就一天三顿吃这两样。”

“这风土人情听起来倒是很特别。”

“那只是因为你没去过草原。”鯈有点遗憾。“可惜你是国君,不然挺想带你去看看草原的。”

浊山侯轻松道:“宁州更往西的地方有草原,以后浊山国扩张过去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鯈:“....”他不是很想再重复体验一遭在兖州那些年的生活,尽管辛筝对军队的纪律抓得很严,辛军偶有害群之马也会在犯事的时候被砍头,祸害不了几个人,但城破后秩序交替正在最乱的时候,本地的地痞无赖就很会抓机会。

但辛国那还算好的,城破后辛军会用最快的速度控制秩序,避免无谓的人口伤亡浪费,趁乱谋财害命的地痞无赖会被辛军随手杀掉。街上的尸体多出几具后良家子都会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还在街上晃的会是什么人完全不用想,继续杀,而所有人都窝在家里了,治安问题自然也不存在了。

换支军队,那就是正常画风了,城破后为了发泄攻城时的生死压力与发财,军卒必定会趁机女干yin掳掠,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将领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故意放纵。军卒打仗卖命可不是为了情怀,而是为了发财。

像辛筝那种为了军队纪律将一支军队的半数军官全部处死,不算罪不至死的,也连带军卒一口气处死了数百人的壮举,旁的人若敢学,也不用半数军官,一成就足够让军队哗变了。

“看缘分吧。”鯈给浊山侯夹了一箸甘荀。“也吃点菜解油腻。”

浊山侯一边吃一边同鯈说起了隰叔。“我将阿父葬在扶风国了。”

鯈不解,人死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都应该落叶归根吗?

“和阿母葬在一起。”浊山侯继续道。“那些家伙反对让我觉得很吵,有那么一瞬想将他们都杀了。”

鯈安慰道:“他们只是不懂公叔对扶风侯的感情,人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总是很难理解的。”犯不着冲动杀人。

浊山侯道:“不,他们反对只是因为礼法。”

鯈能理解,礼法管的可不仅仅是人族贵族活着时候的一切,还有死后,死后葬哪这个可能当事人还能自己做主,但陵墓什么规格,和谁葬一起,合葬一墓的人在什么位置就不是当事人说了算。

他走南闯北的时候就见过一个贵族,不喜欢联姻的配偶,非常喜欢一个侍妾,侍妾死的时候想将侍妾放进自己的墓里。没人反对,你的财产,你爱葬哪都行,随便扔了喂狗都没问题。

若只是给侍妾腾个陪葬坑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个贵族还想让侍妾和自己睡一具棺椁。他没打算与配偶合葬,而是各有各的陵墓,但与配偶各有各的陵墓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与别的人合葬一具棺椁了。

那名贵族为了达到目的寻死觅活,最终因为他寻死觅活时差点真的死了,宗族最终对他做出了妥协。让侍妾得到一间离他很近的墓室,至于合葬一室甚至合葬一具棺椁,梦里什么都有。

这种情况下,浊山侯将亲生父母合葬,难度可想而知。

鯈道:“确实没有先例,不过这种身后事最重要的还是当事人的看法,葬在哪里,与谁葬在一起,当事人的心意最重要,只要公叔与扶风侯愿意就够了。”

“他们都愿意。”浊山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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