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
裴淡看着魏舜那一双水汪汪、此刻盛满了自己倒影的眼睛,心头沉甸甸的。
他的嗓子有些发干发紧,自己要“消失”的这件残酷事实,究竟该怎么和眼前这个人说出口呢?
他心疼地歪着脑袋,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魏舜柔软的发顶,闭着眼,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里,裹着无奈和不舍。
“明天晚上,我得去m国。”裴淡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作为短期的交换教授,为期一年。”他顿了顿,感到怀中人的身体微微绷紧,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选择坦诚,“而且……我的母亲要求我在这一年里,不能联系你。”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拐弯抹角,说谎隐瞒,他不在行,也于心不忍。
魏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出乎裴淡意料地,他竟低低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很轻,带着点认命般的释然。
他伸出手,温暖的指腹带着怜惜,轻轻抚摸着裴淡的脸颊,描绘着他紧抿的唇线:“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最后一道考验?”他转过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进裴淡带着忧虑的眼底。
此时的裴淡也半睁着眼睛,深深地看着魏舜,想开口:“这一年不能联系你,就不怕……”/“不会。”魏舜果断地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声音很轻,却带着磐石般的笃定,“因为我相信你。我为什么要怕?”那双望着裴淡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
这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裴淡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瞬间涌起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对不住。
“那你,”裴淡收紧了环抱的手臂,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就住在这里,住在这栋房子里,等我回来。”他埋下头,温热的唇带着承诺的份量,轻轻印在魏舜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魏舜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珍重的触碰,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轻声问:“最后的考验,会过去的,对吧?”
“嗯,”裴淡的声音贴着魏舜的额发传来,同样坚定,“会过去的。”
魏舜心里明白,面对裴淡作为交换教授出国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陪同——罗绣霞那个疯女人知道了,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一年而已,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就等。
只是这等待的滋味,在心意相通后的此刻,变得格外酸涩漫长。
他更深地依偎进裴淡温暖的怀里,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裴淡也默契地将他圈得更紧,仿佛要用怀抱为他隔绝开即将到来的离别与寒凉。
窗外的天色渐渐被暮色浸染,深沉的蓝一层层覆盖上来。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玄关处一盏小小的壁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晕,将整个客厅笼罩在一片温柔的昏暗里。
小小的沙发上,两人紧紧依偎的身影融在阴影中,像一幅静谧又带着离愁的剪影。
忽然,魏舜动了。
他一个灵巧的翻身,跨坐在裴淡的腿上,两人的姿势瞬间变得有些亲密。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漾开一个带着些许魅惑又决然的笑意。
裴淡的手自然而然地扶在他两侧,隔着薄薄的衣料,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
魏舜的双手则搭上裴淡宽阔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缩了缩。
他一点一点地俯身靠近,最后几乎是挨近在裴淡的耳廓上,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意拂过敏感的皮肤,嘴唇若有似无地扫过耳垂。
那刻意压低的、带着气音的话语,像羽毛搔刮在裴淡心上:“最后一晚……你确定,我们就这样抱着?”
裴淡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不老实地沿着魏舜的线条缓缓向上走着,最终落在那段细韧柔滑的侧腰上,带着力道轻轻揉着。
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做点什么?嗯?”明知故问的语气里,是压抑已久的渴望。
“你觉得呢?”魏舜的回答简短而直接,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钥匙孔和钥匙的故事,命中注定的人。
——命中注定的人。
这个离别的夜晚,此刻才真正开始。
压抑的喘息、暧昧的声音、不断变换的位置……交织成一曲只属于他们的、带着离别味道的乐章。
………………
魏舜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下午了。
身体像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处都叫嚣着酸痛,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阵阵被过度使用后的钝痛。
然而,更清晰的感觉,是后背传来的、裴淡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那将自己牢牢圈在怀中的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他被裴淡抱住,紧紧的抱住,好像这辈子都不用分开。
这份实实在在的拥抱,让魏舜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感到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踏实。
他知道,这份温暖,再过一会儿,就要被抽离了,裴淡马上就要离开,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是一年。
裴淡似乎察觉到他的苏醒,温热的唇轻轻覆盖在他后颈那块细腻的皮肤上,带着爱怜,只是贴在那里,吻着一块宝石:“醒了?不再睡会儿?”他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慵懒和一丝微哑,性感得撩人。
魏舜的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转过去想要去看裴淡的脸,看着裴淡的那张脸,他笑不出来,心中的心酸与痛楚涌上心头,难受得他想哭,从来都没有如此难过过,不该是这样的。
这张脸看起来也很难过,演得很差。
魏舜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着裴淡的眉眼轮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多久就要走了?”
“再过一会儿。”裴淡捉住他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又俯首,将珍重的一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再过一会儿,就真的得走了。”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化不开的不舍。
魏舜感受到后背裴淡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揉捏着酸痛的月要月几,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让他忍不住想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