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脱险
俞相无擡头看他,他身后的星月浅浅亮着,夜又黑又静。
恍然间,有个场景在俞相无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没有多想,转身道:“尽早闯出去吧。”
跟来青蛇的尸体落了一地,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密室敞着门。
他们刚并肩踏进这间密室,石门轰然落下。
与此同时,密室中几十盏灯烛骤然亮起,天花板上垂下密密麻麻吊死的尸首。
这些尸首有的只剩下白骨,摇摇欲坠地挂在绳上,有些看上去像是刚丧了命,面上刚刚浮出青紫的尸斑。
俞相无细细打量了还着完整服饰的尸体,对秋径道:“看来你们葬剑山早知道这地方了。”
眼前起码有十数具尸体着葬剑山弟子的服饰,衣摆上绣的兰草轻舟不能更有标志性了,地上的佩剑叠成一堆。
若说是被诱哄或者强迫进来,断然不可能这么整齐的。
秋径的眸子沉了沉,“‘南琴北剑’都快亲成一家了。”
也不知宁为先在外围囚禁门下弟子的事,葬剑山清不清楚。
俞相无踢了踢散在地上的佩剑,随意用脚翘起一把拎在手上。
她道:“找双剑图腾,小心绳子。”
密室本不算小,可吊着这么多不会说话、共处一室的“朋友”,但凡胆子小点的人,估计进来就走不动了。
灯烛虽多,光落在人身上,映下几十道黑影密密扎扎地彼此交叠,更显此间阴暗危险。
秋径小心翼翼绕了一圈,墙边很干净,看不见俞相无提到的图腾。他不自觉擡头看向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吊绳朝上蔓延,一点也看不到上面究竟如何。
他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秋径看向俞相无,为了看清楚,她已经把碍事的帷帽取下。
“俞姑娘。”
他叫俞相无一声,指了指上方。
俞相无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让手里的剑出鞘,稳稳扎进墙中,秋径踩着剑柄向上跃,伸手拉住某一具白骨上的绳。
触手时,他感觉绳在他手里用力地扭动了一下。
接着,绳顺着他的重量往下掉。
“吱——”
好像铁笼生锈的栅栏被人用力地掰开。
随着秋径的动作,周遭吊下的人缓慢地往上升了一点,他们未曾看见的烛火又绕室燃了一圈,将顶上的情况照出些许。
那些吊绳仿佛有生命般,在顶上放肆地扭动着,有些扭在一起两两交缠,过不了片刻又分离。这片绳的中间,一条雕着双剑图腾的浮柱静静往下沉。
秋径捉着绳,脚离地还有几寸时,便不再向下,上方的浮柱也停住。
他正要琢磨这个机关怎么启动,俞相无劈了剑鞘过来:“松手!”
秋径听话松手,眼睛不自觉往上看。
只见顶上的绳好像长了眼睛,纷纷朝这边动,一下就把秋径方才捉得绳纠缠起来,连尸骨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俞相无把他扑倒在地,没有裹住尸骨的绳还在向下,即将触到俞相无头发之际,浮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绳便颤颤巍巍地又扭身缩回去。
他们维持这个姿势静了一会儿,上方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刻,那具尸骨便重重砸在他们身侧。
秋径转头,这具白骨的头颅就和他来了个亲密的“额碰额”。
他的心用力跳了一下,在他身上的俞相无就伸手将白骨推开,然后拉着他爬起来。
俞相无道:“应要让图腾触地门才会开。”
但图腾一旦停下,上方的绳就会开始扭动找人。
秋径扯开自己衣袍的下摆,撕成一条长长的布。
他问俞相无:“俞姑娘,我们离出去还有多远?”
俞相无默着峥言给她写的图,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下颔,她半只袖子上全是血,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这是一路过来留下的,他们二人都各自负伤。
“最后两道。”
秋径点头,面容上也有倦色。
他对着俞相无笑了下:“俞姑娘,出去以后,若有机会,同我说说你的事吧。”
近一整日的惊心动魄下来,他发丝衣衫凌乱,风度却丝毫不减,“我不写书,就是想知道。”
俞相无一皱眉,秋径已经用布条卷起地上的数把剑,又腾了上去。
“秋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