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囚困在最近的瑞宁宫
沈姝棠内心反复挣扎,这些所谓的书中人,如今都变得有血有肉。
她贪恋宋府的温情,亦如楚锦禾也会放不下对皇室复杂的情愫。
眼下一切,她觉得有种莫名的荒唐感。
“一切因我而起,你要我下地狱世世轮回也好,凌迟处死也罢,我绝无怨言,只求你,别殃及旁人。”
楚锦禾哭得累了,将楚锦阳的尸身放置在龙榻上,起身收敛情绪,擦干眼角的泪。
一步一步逼近沈姝棠,神情淡然,捏着她的下巴,“棠儿,你该好好活着,才能赎全部的罪孽。”
擦身而过,出内殿,打开勤政殿的殿门。
寒风将她彻底吹醒。
还有很多事,在等着她去做。
秦臻在沈姝棠进去后,便没有再回偏殿,而是一直在外面等着,这会儿瞧见人出来,率先上前唤她,“禾儿。”
“母后,让人进去替锦阳收敛遗容,入棺吧。”
秦臻瞧着她的脸色如常,还以为是沈姝棠的开解起了作用。
暗暗松了口气,立刻让一直跪在地上的皇后裴氏开始操办国丧事宜。
至于跪着的一众朝臣,以裴德宏许文远二人为首,随楚锦禾去了明宣殿。
先前堵在殿门口吵着见楚锦阳被呵斥后又去而复返的有些御史,这会儿瞧见许文远这个中丞与裴德宏一起,也咂摸出味来。
回想起往日种种,一想到长公主如今有陛下亲拟的继位诏书,内心惶恐至极。
“诸位大人似乎对这诏书并不满意?”
数名大臣齐齐跪地,“臣等不敢。”
楚锦禾立于龙椅正前方,手持明黄圣旨,双眸如电,扫视着阶下群臣,“那尔等就是对本宫继位有意见?”
总有头铁的朝臣,直起腰身,“长公主是女子之身,先前入朝参政已是破例,如今怎可继大统。”
有人起头,便有人附和,“近月来,先帝身体每况愈下,长公主公然围宫,谁知道这诏书是真是假。”
“先帝年少又勤政,极少去后宫,以至无子嗣留存,如今还请长公主从宗室挑选合适之人继承大统。”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许文远与裴德宏是故交,裴德宏拿到旨意的第一时间便去了许府,将朝局和其中纷杂关系理清楚,劝解许久,才使得他想通了很多东西。
故而现下的他不发一言,不然依照往日性子,早撞柱以死谏言。
此刻瞧着手底下的那帮年轻御史还有一些同僚跟不要命似的说话,背后发凉,暗道不好。
果然,等殿内“附议”声音逐渐消停,甲胄军持剑进殿,将方才说话的御史言官还有一些武将朝臣,全部捉拿。
“既不愿臣服本宫,那便全杖杀了,尸身扔在广元街,家眷全部没为官奴。”
霁云轻抬手,甲胄军的将士将朝臣往外拖拽。
“殿下!殿下不可,老臣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裴德宏跪地叩首,为诸臣求情,“先帝年少崩逝,殿下还未登基便大肆杖杀官员,民心恐会不稳,还请殿下三思。”
“喔?那依裴大人之言,该如何处置这些乱—臣—贼—子!”
抬着胳膊,手指横扫一圈,目光流转在那些被甲胄军控制的朝臣身上。
“瞧瞧,裴大人你也说不出,与其留着他们此后日日在本宫耳边碎嘴,还不如杀了来的清净。”
再度挥手,示意将人拖下去。
裴德宏以额触地,改了称呼,“臣裴德宏,叩请陛下留他们一命,贬职流放打板子,无一不可。”
一旁的许文远见状也跟着俯首称臣,“先帝旨意,命长公主继位,此乃顺理成章,只是岁末将至,杖杀官员,恐惹非议,臣许文远恳请陛下三思。”
君臣的一唱一和,让原本有些摇摆不定还在观望的的朝臣跟着纷纷叩首,“臣等愿奉殿下为君,恭迎新帝继位。”
明宣殿弥漫着对权势的恐惧,就连甲胄军手里的大臣,也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
死他们一个不打紧,但祸及妻儿,可就要好好思量才行。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楚锦禾也没真打算要那群人的性命。
官职高的被连降三级,官职较低的武官杖责三十罚奉一年,文官则流放越州。
因碍着楚锦阳的国丧,原本的除夕年宴直接免了。
楚锦禾的登基大典则定在来年二月。
至于后宫嫔妃,楚锦禾放话,愿意出宫的可出宫,愿意留在宫中当太妃的,便移居比较僻静的宁寿宫。
皇后裴氏比楚锦阳大两岁,当初入宫,只为家族利益,成日里端着皇后贤良淑德的架子,与楚锦阳做了四年相敬如宾的夫妻。
如今有机会出宫,自是不愿被困在高墙之内。
其父裴德宏并未多言,只让她自己思量清楚。
国丧一月,期间楚锦禾身上有伤也要昼夜不歇地处理朝务,不敢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