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往死路走别拉老夫作陪

翌日，沈姝棠从睡梦中醒来，里侧无人，伸手摸了摸，已没有余温。

她从锦被里惊起，四下张望找寻宋瑜的身影。

“阿娘？”连着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她有些担心，下榻披上外衣往外走。

在门口碰上刚好从外面回来的宋瑜。

“阿娘。”

“外面冷，别在门口吹风。”宋瑜推着她进屋，一边往里走一边替她拢了拢披着的外衣。

拉着宋瑜的手，坐到软榻上，“时辰尚早，阿娘这是去了哪儿？”

“芮雪来禀，说太后醒了，吵着要见我，她身子虚，不宜挪动，娘这才过去一趟。”

得知是去见太后，提起一口气，微瞄了一眼身侧人，“太后她...还好吗？”

“太医说，伤了肺腑，日后需得仔细将养着。”

沈姝棠拉着宋瑜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又挨近了些，“太后那儿，女儿去说，让阿娘一起出宫回宋府。”

“她同意让我出宫，但得由芮雪跟着，阿娘已经应下。”

望着宋瑜，看着这个神态素来端庄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妇人，自与太后一事被自己戳破后，眉梢眼角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虽时常挂着笑意，却给人徒生一种无形的凄凉之感。

顿了半晌，轻吐出口，“阿娘，对不起。”

“傻孩子，又胡言乱语些什么，是不是没睡醒还迷糊着呢。”宋瑜伸手戳了戳沈姝棠那光洁的额头。

后又轻呢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流露出愧意，“我的儿，从始至终都是阿娘无用，护不住你，要道歉也是阿娘跟你道歉，哪轮的上你来跟阿娘说对不起。”

沈姝棠闻言伏在她的心口，恳求道：“那阿娘可不可以为了女儿，别再做那些傻事。”

“好，阿娘都依棠儿。”宋瑜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手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后背，阖上眸子，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辰时四刻（8：00），瑞珠进来问是否要传膳。

沈姝棠想着时辰尚早，用完饭，楚锦禾那边早朝议事应当也差不多结束，到时与她说两句话，再与宋瑜一起出宫。

思及此，点头应下。

待洗漱完，饭菜俱已摆好，忽而想起，这好像是她与宋瑜第二次同桌用饭。

宋瑜今日身着素雅的衣衫，发髻梳得简单，目光温柔地看着沈姝棠，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入她的碗中。

“这鱼肉棠儿素来爱吃，多吃些。”

沈姝棠笑着点头，说道：“嗯，阿娘也吃。”

母女之间的氛围温馨而融洽。

楚锦禾一宿没睡，昨晚从海棠春离开后，出城去了趟暗狱，回来途中一时不察，摔下马，后背的伤加重不少。

因还要上朝，趁着天未明潜回宫中，让怀贞帮忙涂抹昨晚女医留下来的药膏，草草了事后穿上龙袍去了明宣殿。

靠北边的最严重的兖州，周边郡县的灾情目前已经彻底控制，伤亡减至最少。

灾情稳定，户职司李权在早朝上又提及叙州到平州的漕运其中昌州河段冬季冰封厉害，需得抓紧破冰，方可保证开春后给努林军的军饷及时送到。

楚锦禾当即将此事全权交给工职司的徐远去办。

后背的伤隐隐作痛，她又困乏的厉害，让底下的大臣速速议完事好退朝。

原以为都没什么要说的，已经让内侍准备起韵，底下许文远又蹦哒出来，“陛下，当初先帝勤于政事以至无子嗣，陛下如今早已过双十，不妨从京都勋贵人户挑些好的儿郎入宫，早些诞下后嗣也好...”

话都没说完，楚锦禾一句冷冷的“退朝”将他打发，黑着脸起身径直离开明宣殿。

许文远不解地看向一旁的裴德宏，“裴大人，陛下这是何意？”

“许文远，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一大把年纪非要惹怒龙颜弄得家破人亡后才舒心？”

裴德宏恨铁不成钢的拉着许文远往外面走，压低声音，“你个老糊涂是不是忘记陛下还是长公主时，京都传闻她喜女色，你要她纳皇夫绵延子嗣是不是嫌自己脑袋掉的不够快。”

“裴兄，皇嗣凋零，不，如今是根本没有，后继无人，那时又该如何，你我为臣，自是要为陛下做长远考虑，不如咱俩一起写折子...”

许文远不认同裴德宏的想法，似乎又回到当初那个时常在楚锦阳面前谏言长公主身为女子不该掌兵权议朝事的样子。

这话一出，裴德宏猛然甩开对方的手腕，“姓许的，新帝继位时老夫救你一次是看在多年老友份上，如今你仍旧要一根筋往死路走，可别拉上老夫。”

有些气急，呼哧呼哧的下石阶，不再理会许文远。

真是个老匹夫，还是个脑子有病的老匹夫。

他心中如是想。

跟在楚锦禾身旁的内侍是阜安的徒弟，唤作阜全，先前跟着自家师父伺候楚锦阳，基本上不需要操心什么。

一朝换了帝王，师父他老人家又生了重病，如今换他近身伺候阴晴不定的楚锦禾，每天都觉得自己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眼瞧着对方脸色愈发难看，他犹犹豫豫要不要开口。

跟随了一路，就在楚锦禾快要踏进勤政殿时，他急忙道：

“陛下！方才早朝，沈小姐身边的瑞珠姑娘带话来，若陛下朝后不忙，劳您去一趟凤华宫，沈小姐有事相商。”

“为何不早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