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余生安然无虞且自由

成元五十五年二月初二，楚锦禾登基。

改年号景盛，定楚锦阳谥号弘文，大赦天下，加开恩科。

因是少帝驾崩，又是姐继弟位，她的登基大典并不没有以往那般隆重盛大。

礼职司原是要大操大办，被楚锦禾以战事为由驳回。

她要对西齐开战，钱粮自是少不得。

现下登基只是一个仪典而已，走个过场，也不必花那些不必要的银子。

正午时分，沈姝棠同瑞珠站在荷花池旁的观景楼上，远眺身着帝王华服的楚锦禾沿着玉阶一步一步往上，缓而稳地走近明宣殿。

“姑娘，这儿风大，还是披上狐裘，免得受了凉。”

瑞珠上前想给沈姝棠系上，被她拦下，“无妨，今儿出了太阳，我不觉得冷。”

“可是...”

见对方还有些犹豫，她笑着道：“你不说我不说，她哪里会知晓。”

且她也没打算待多久，等楚锦禾进了明宣殿，彻底瞧不见人影后，只稍停留了会儿，便下了楼。

转去永定宫，想在离宫前见一见宋瑜。

芮雪来禀时，人正在与秦臻在下棋，对方笑着认输，放她去偏殿与沈姝棠说话。

“阿娘！”

自那晚宋瑜被秦臻叫回后她们二人便没有再见面。

楚锦禾这几日倒没有限制她在宫中的活动。

但秦臻这永定宫，不许宋瑜出，也不许旁人见。

二人虽同在宫里，却不是想见就见。

看到宋瑜进来，沈姝棠起身扑进对方怀里。

宋瑜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角挂着浅浅笑意，“棠儿如今越发像个小孩子。”

“那是因为天下母亲大都爱护自己孩子，想来阿娘也是，定会无条件纵着宠着女儿。”

她是真得贪恋从宋瑜那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母爱。

“你呀！”手指轻戳沈姝棠额头，后又疑惑问道，“今日新帝登基，她这是没空寻你，才让棠儿跑来阿娘这儿的？”

“阿娘，女儿已同她将所有事情说开，日后不会再逼迫女儿做不想做的事情。”

沈姝棠握着宋瑜的手，拉她坐在软榻上，“今日来见阿娘，是准备出宫去宋府，特来问问阿娘，可有什么话要女儿传达。”

对于沈姝棠的话，宋瑜先是一惊，后又不解。

秦臻母女俩一个德行，楚锦禾怎么可能一夕之间，说放手就放手。

随之浮上担忧神色，反手紧握沈姝棠的双手，“棠儿，你们二人真得没事吗？”

“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阿娘只需记得一点。”她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很是郑重：“阿娘，你的女儿我，此后都会安然无虞且自由。”

说罢，又抽出另一只手，抱住宋瑜，“过些时日，等时机再成熟些，女儿便去跟她说，劝说太后，到那时接阿娘也回宋府。”

“真的？”

“真的。”

得到确切答复，任由娇小的人半抱着自己，宋瑜眼底闪过一瞬愧疚。

后又怕对方察觉异常，笑着连连应好。

“那阿娘有没有什么话要女儿带个外祖父或者舅舅舅母他们。”

宋瑜摇摇头，迟了半晌，开口道，“阿娘有一事要劳烦棠儿去办。”

“阿娘你说。”

“你的那两位兄长，他们的母亲并不是你父亲的姨娘。”

“嗯，啊？”沈姝棠先是点了点头，后又露出震惊。

不等她过问，宋瑜先一步开口，“他二人的母亲乃边境通敌将领之妻，你父亲为保挚友最后一丝血脉，冒死救下陈氏。

“那时他恰好被你外祖父瞧上，定下了与阿娘的婚约，救下人后养在外面又多番遭遇刺杀，苦无他法，亲来国公府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阿娘与你外祖父，此后便让陈氏以姨娘身份在沈家住下，有沈宋两家护着，背后之人才没有继续下杀手。”

今日听宋瑜一番话，也解了她心中一直的疑惑。

据她所知，沈昱濂是极为爱护宋瑜，怎么可能人还没进门，先弄出两个庶子。

先前还以为是轮回改了因果，变换轨迹，就和太后没死，楚锦禾双腿没废那般。

不曾想背后的缘由是这样。

“他二人的生父齐将军当初被昭德帝以通敌罪名下狱斩首，实乃含冤屈死，你父亲找寻多年线索，背后之人总在关键之处掐断，

“处处透着异常，不能为挚友洗刷冤屈是你父亲一大憾事，因太后缘故，他被迫离京，远离朝堂，此生恐怕都再无可能为挚友翻案。

“现下长公主继位，你又与她颇为...”说到此处，宋瑜顿了顿，“全当请棠儿瞧在阿娘的份上，替你父亲了却这未完成的心愿。”

沈姝棠看着宋瑜那双溢满苦涩的眸子，心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