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黑如炭的楚锦禾
守城将领她识得，是国公爷宋渊。
只是看起来又年迈了好些，束起的头发尽数发白，鲜有青丝。
城下敌军数量是守城将士的数倍乃至几十倍，沈姝棠眼瞧城池被攻陷，眼瞧年迈的老将军被敌军将领砍下头颅，眼瞧着城中生灵涂炭。
她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声的嘶喊着。
“小姐，小姐！”
耳边是抱玉和握珠急切的呼喊声，沈姝棠从噩梦中唤醒。
嘴唇发白，满头大汗，连带着浑身发颤。
握珠一边拿着绣帕给她擦拭着额间豆大的汗珠一边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奴婢和抱玉姐姐都快要被吓坏了。”
“水....，口渴的厉害。”
抱玉急连倒了杯温水给她，“小姐你慢些喝。”
喝完水后干哑的嗓子舒适不少，但她太阳穴疼得紧，双指按着用力摁压。
隔壁禅房的沈偌没了六子警示，睡得正香甜，然后就被抱玉强行唤醒，连拖带拽的让她赶紧给沈姝棠把把脉。
“你这是梦见了什么，这般心神不定，脉象又急又乱，浮而不实的。”
诊完脉，瞧见沈姝棠瞳孔仍旧有些轻微涣散，注意力不集中，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沈姝棠将抱玉和握珠打发出去，独留沈偌一人，她紧紧捏着对方的手腕，“你说...背后之人会不会不仅仅是楚祁和岁圆，“还有别人？”
“你当真睡糊涂了？”
“我不知道，梦里那些景象我只觉身临其境，就...就好像是切实发生过的，遍地焦尸，还有...还有好多拿着弯刀屠杀百姓带着毡帽的士兵，他们的笑声我感觉一直萦绕在我耳畔。”
越说越激动的她忍不住抓住沈偌的胳膊，颤着声音：“还...还有城墙上那个身着红色铠甲的女将军，我虽看不清她的模样，但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楚锦禾，沈偌，我...我好害怕梦里面的景象成真，我...”
“姐妹，常言道梦都是反的，而且我相信女帝肯定能成功平息战火，还百姓一个和平的大楚。”
沈偌看着眼前人惊魂未定的模样，不停地安抚她，“她敢和两国开战，肯定做了很多筹谋，你不是说她走时让你安心养伤等着她来接你下山么，只是个梦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对...对，梦都是反的，我应该相信她，相信她。”沈姝棠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反复说着“相信她”三个字。
外面已临近天明，沈偌不放心沈姝棠一个人，便一直守着她，免得人多思多想反而伤了身子。
直至彻底天亮，沈姝棠也没有睡意，索性起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楚锦禾的境况。
代替霁云留守领事的内卫唤作素风，身形矮小，却力大无穷，若是穿着常服指不定还以为是哪家刚长开不久的小孩子。
让握珠叫来了素风问询，得知人已临近钦州城外，且并无什么异常，她长长松了口气。
但因为那个梦，后面接连半月，她每日都会定时叫来素风问询一番，得到的答案都是无恙，那颗悬着迟迟不肯落下的心才稍稍定了定。
直至一个半月后，她收到宋家少将军宋承泽领兵绕至西齐后方突袭成功，与上国将军还有楚锦禾一同合围将西齐大军围剿的捷报，不安的心彻底得到平复。
第一时间将这好消息分享给沈偌。
“你看，我就说你应该相信她，这捷报不就来了。”
沈姝棠赔笑道：“是是是，前面都是我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之。”
二人说了会儿话，沈偌兴致来了，拉着沈姝棠陪她下棋。
下着下着，她忽而冒出一句：“诶，你说要是大楚安定，咱们又回不去，能将大楚建设成五星红旗下的国家吗？”
“推翻封建王朝到新中国成立再到咱们那个时代，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先辈付出毕生精力和心血，又怎是你我轻易能图谋而成，莫不是你今儿斋饭吃多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沈偌扭动身躯，落下一颗白子，“嗐，这不天天在山上听那群和尚诵经念佛，我人都快无聊死了，没事大胆想想一些有的没的，又不会少两块肉，怕什么？”
“也是，不过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家六子还没有上线联系你？”
没有六子与她拌嘴，又日日在这佛寺呆着，沈偌竟然都没发疯，这让沈姝棠觉得很不可思议。
再次轮到沈偌落子，她将手搁置在棋盘边缘，“哎嘛，你不提它还好，我竟然还怪想的，它不在，我这些时日碎碎念都没垃圾桶倾听。”
“你这就是远香近臭，我好朋友她妈妈也是这般，先前读大学时，天天念叨，等放假回家，又嫌弃的不行。
“后面工作后她自己开了公司，她直言不要家里人帮忙，刚开始那会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倒头就睡，一个月也见不到两回，稀罕的不行，后面公司稳定后，我朋友时常回家，她妈妈不是嫌这儿就是嫌那儿。”
提及林悦雅，她原本还在说笑的神态逐渐收敛，“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搁京都哪儿呆着，虽然暗卫传信一直说她很安全，但现在也还怪想她的。”
“诶姐妹，到时候回去了，可得将你这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觉得我和她臭味相投，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沈姝棠笑着应和：“我也觉得你们俩能玩到一处，都爱喝酒，性格也相似。”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偌将手里迟迟没有落下的棋子落定，“嘿嘿，方才就是趁机给你设下陷阱，中计谋了吧！”
沈姝棠垂首看着自己无法挽回的棋局，“诶嘿，你肯定趁我不注意耍赖，不行不行，再来两局，我就不信这五子棋我下不赢一局。”
沈偌不会围棋，而沈姝棠虽然在楚锦禾的调教下棋艺精湛不少，但要从头教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白，她觉得还是和对方下五子棋来的便捷。
谁知道对方是个五子棋高手，山上待的这两个月，沈偌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会时常找她下棋，而后每日都是以一局不胜收尾。
这都快让沈姝棠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开了大师级别的挂。
二人从正午下到天黑，沈姝棠一局没胜，最好的战绩是一直防守然后无子可落二人平局。
接连不胜，沈姝棠直接破防，“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好歹也让我赢一把咯。”
“哎呀，时间还早，再下会儿呗，给个机会，我保证让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