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
倦鸟
屋内门窗紧闭没有丝毫打开过的迹象,钟未期也不过是去拿了沧难的功夫。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秋池不见了。
没有任何线索踪迹,凭空消失。
钟未期拿在手中的双刀落下,如同他那颗死了的心。
他发了疯的在屋内寻找,最后又跑出秋院,用上了所有自己的人脉。
云山,江泱四处搜寻,远在玄城的程小姐也派人帮忙,段戏生更是在刚醒之后就带人去了燕都周边各城。
范如晔也在还未继位时下了死令,不计代价的寻找楚秋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可哪怕是这样,还是一无所获。
就像是这个世界,从未有一个叫楚秋池的人存在。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就连皇位更叠都被盖住了风头,无数达官显贵平头百姓背地里谈论此事,最后也只是摇摇头惋惜。
这位前途无量的狼居胥,疯到坚信楚秋池还活着,甚至妄图找到一个凭空消失的死人。
生离死别,果真无解无因又无理。
*
“醒了?”
不远处传来温和的声音,床榻上的男人费力的睁开双眼,左眼下的泪痣漆黑如墨,衬得他皮肤格外冷白。
睁眼后,渐渐有了知觉,脖颈间泛起一片冷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
他神智尚未清醒,很多事情还没记起,却知道贴在脖子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独山玉耳坠。
躺在床榻片刻,身体也缓缓恢复力气。
他用手肘支起身子,看了看布局。
再普通不过的房屋,越过窗棂能看见外面的小院和一大片的花树。
花树种类繁多,甚至还有许多并不是同一季节的。
可无一例外,全都开得正盛。
收回朝屋外看的视线,他警惕的看向屋内沏茶的男人。
那男人面容看着温和,但周身气场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是一汪深潭,幽深平静透着危险,却又矛盾的没有强烈的攻击性。
没来由的,让他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是那种执拗到会否定自己的性子。
不等他多想,男人放下茶具,随口问道:“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是谁?
床榻上的人因为这个问题蹙起眉头,脑中无意识的蹦出许许多多画面。
而停留在最后的,是他被一人抱在怀中。
抱着他的男人眼圈泛红,唇死死抿着,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而他拽住男人的衣角,叫出了他的名字。
钟未期。
无数记忆回到原位,楚秋池手指紧紧攥住身侧被褥,声音不可避免的颤抖:“记起来了……”
坐在一边的男人放心的笑笑,递给了楚秋池一杯茶:“才醒没多久,这茶对你身子有益。”
楚秋池接过茶却没立马喝下,只是神色戒备的看向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清楚自己是人是鬼。
但不管如何,都绝对跟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男人似乎也看出楚秋池的不信任,自己端起茶盏喝了口:“十几年过去,你变了许多。”
楚秋池端茶的手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男人。
不见楚秋池回答,男人也不恼:“当年在郊外被当成血药,起火的那晚,我以为自己逃不出去,没想到你会回来把我拽出去。”
“那时的你不似现在这样戒备,如今警惕心强,倒也算个好事。”说完,男人朝他温和一笑。
楚秋池震惊之余发现,屋外的那些花树竟开得更加艳丽。
“你……是阿尘?”他略有停顿,但心里对这猜想也有七八分笃定。
毕竟知晓当年之事内情的不多,而符合这个男人口中情况的也只有阿尘。
那时楚秋池不过十岁,被人贩子绑走后在那小小的房屋待了几个月,看见一个又一个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孩子被带去放血,他自己后颈的刀疤到现在也都还存在。
后来楚秋池下了狠心,在被带走取血时,放火烧了那里,而阿尘过来给他开窗一起逃出去。
但在离开的路上,阿尘脚受伤倒在地上,快被烧死时,是楚秋池转身回来把他背起来拽走的。
只是后来楚秋池被楚家带走,他跟阿尘也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