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25章
姜阮阮呆怔的站在廊下,在她记忆里裴司昭温柔和煦，从没像如今这般会发这么大的火，百步开外都能听见他发怒的声音。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意外发现姚锦春从屋内疾步出来,发髻散乱，珠钗歪斜,就连腰带都被扯的歪七扭八。
姚锦春瞥眼就要瞧见门外站着的姜阮阮，瞬间羞愤难当,也不敢再看姜阮阮，只垂眸红着眼飞快的跑出去。
姜阮阮赶忙拉住小竹,急切吩咐着：“你跟上姚姑娘,别让她做了傻事,也别让人议论了姚姑娘。”
小竹虽然不解，却也遵循吩咐赶紧跟了上去。
姜阮阮又踟蹰片刻，这才进到屋内，裴司昭垂首坐在软榻上，衣衫半褪,脸上怒意未减,直到看见姜阮阮出现,冷哼道：
“你舍得来了？”
姜阮阮就停在门口，借着烛火看向裴司昭，担忧的声音都有些干涩：“王爷……”
“她是姚锦春，是谢昀的心上人，你怎么能……”
“我没有。”姜阮阮赶忙打断他的话为自己辩解,委委屈屈的垂首低声开口：“我知道她是谁,我怎么可能……”
“那别人就行了？”裴司昭不可置信的看她，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更是瞬息万变，盯着姜阮阮的眸子里满是委屈不解。
姜阮阮辩道：“不是，我没有，你不能冤枉我，我，我……你，你强词夺理！”
裴司昭别扭轻哼，嘟嘟囔囔，语气里满是自嘲：“你有心上人，不愿同我交心，或许，你就是巴不得我跟别人有什么，你好心安理得疏远我。”
姜阮阮眼眸不擡，一瞬不瞬盯着他，心脏微颤，手指紧紧捏着袖口，攥的指节发白。
她竟不知这件事在裴司昭心里会是这样想的，都怪她，都怪她口不择言被人听见，又在裴司昭问起时未曾妥善解决，如今这样都是她咎由自取。
现如今她也不得不说实话，纵使被裴司昭看轻，纵使他不信，她也不能再让这件事发酵下去，最后落个夫妻离心的场面。
“是你。”姜阮阮垂眸，声若蚊蝇，小的几乎听不见。
裴司昭微愣，似有不信：“什么？”
姜阮阮掐着袖口，脸颊滚烫，烧的眼眶都有些热，她双眸紧闭，视死如归般开口：
“是你，我心中的明月从来都是你，我知我出身寒微，配不得这样的高门，也配不得你这样的皇亲贵胄，所以我从不宣之于口，不求结果，只愿此生和顺，不做奢求，便是与你成婚，也不愿以情牵绊束缚着你。”
姜阮阮豁出脸面的说出了这许多话，话音落下后脑袋更是嗡鸣一片，根本想不到其他。
她虽是高攀，却从不奢求，小女儿家的心思也只能深深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
可若未来要因她藏匿心事而让夫妻间生了嫌隙，一生坎坷，那便是最愚蠢的。
要是裴司昭为此轻慢她，那她也不是非要喜欢他不可，毕竟行止由心，她能做到。
屋子里静悄悄的，使得原本紧张的姜阮阮也逐渐放松下来，她缓缓睁眼，就见到原本在榻上坐着的裴司昭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他呼吸很沉，似乎极尽隐忍，姜阮阮擡眸与他四目相对，却撞见他深沉眼眸中溢出的浓浓欢喜。
裴司昭想笑，却又极力忍耐，可那巨大欢喜他又如何能忍耐的住，他笑了出来，放肆又张扬，笑的姜阮阮一颗心宕入谷底，只觉羞愤。
转身刚要离开就被他拽住手臂拉进怀中，抱着腰将她举起，如荣获至宝，小心翼翼又放肆的想要炫耀，吓得姜阮阮直接抱住他脖颈，挣扎着想要下来。
裴司昭回过神来，眼中柔情欢喜，难掩唇边笑意，他抱着姜阮阮，又珍爱般的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唬的姜阮阮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直到裴司昭自己冷静下来，捧着姜阮阮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眼中的欣喜也变成了坦然与安稳，遂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王爷……”姜阮阮轻唤。
裴司昭却道：“唤夫君。”
姜阮阮没应，只瓮声道：“王爷，这份心思仅仅是我的私心，我也不求你能回应，不想给你困扰，若将来……”
“为何不能求我的回应，你心中的明月是我，我为何不能知道，还不回应。”冷静下来的裴司昭语气里沾染上浓浓的委屈，他继续道：
“你如此小心，反而显得我心机深沉，我费尽心机想把你留在身边，却又怕你恨我怨我，拆散你跟你的心上人，可我又怕你不恨我，你若不恨我，便永远不会同我亲近，我视你做皎洁月华，你也配的上世间所有，什么高门皇亲贵胄，你姜阮阮配的。”
“夫君……”
“我用了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你嫁我，卿卿，你恨不恨我？”裴司昭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从来不敢对姜阮阮剖析这样的话，饶是他铮铮铁骨，也怕看到姜阮阮难过疏离的眼神。
姜阮阮正色看他，摇头应着：“我不恨你，抛开我心中情谊，选你是我最好的结果，我祖父也同我讲清楚了其中厉害，可我要做自己的事，便需要个助我一臂之力的人，你若不伸手便罢，可你伸手，我就不该舍弃。”
裴司昭轻笑：“所以卿卿也是在利用我了？”
姜阮阮羞涩低头，却又肯定的点头：“夫君若怪，我绝无怨言。”
裴司昭将她紧紧拥着，似捧着至宝，他呵护哄着都来不及，如何会怪她呢？
世上难得的便是心意相通，她心中有他，又肯同他直言，如此剖白交心，是他之幸，他当万喜。
裴司昭掩着欢喜侧首亲在姜阮阮的脸上，却不想下一瞬小竹的惊呼就在院中响起。
“姑娘，姑娘，不好了，姚姑娘想不开要自尽，姑娘赶紧去劝劝吧，娘子已经去了。”
姜阮阮忙不叠的松开裴司昭，出门就与小竹撞上了，她神情恍惚，浑身都在发抖。
裴司昭穿好衣服走过来，见到小竹问道：“你别急，别吓着你家姑娘。”
小竹喘匀呼吸，然后才见礼道：“回王爷的话，方才姚姑娘从这儿跑出去后，姑娘就叫婢子跟着她，她回房后便悬梁自尽，幸而发现的及时，如今倒是救下来了，可她依旧想要寻死，觉得对不起姑娘。”
姜阮阮看了看裴司昭，忙道：“王爷要同我一起去看看么？”
“我便不去了，女儿家的事大抵是要颜面，我去了反而不好，你处置就行。”裴司昭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