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第084章
盛夏六月时,梁王求亲娶平民之女为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更是成了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姜家姑娘是否美的倾国倾城，能让皇亲国戚为之倾倒,娶她为妻。
也有人说姜家祖坟冒了青烟,平平无奇的姜家竟然会与梁王结亲。
说什么的都有，更多就是好些人发出的嫉t妒之言,认为麻雀飞上梧桐枝也变不成凤凰，王侯之家深不可测,尤其是皇家，只怕以后怎么在王府里被人生吞活剥了都没人知道。
可无论外间如何传言,姜家依旧热热闹闹的准备姜阮阮的嫁妆,甚至还在七月初时姜家刚忙完姜夫人的寿宴后,又紧锣密鼓的忙起裴司昭来下聘的订婚宴席。
七月初九一早，姜阮阮睁眼便瞧见守在床边的小竹，她脸上端着笑，眉眼弯弯，就连嘴角都快趔到耳根了。
“姑娘醒了,娘子吩咐说今日是王府来下聘的大日子,听说王爷会亲自来下聘,让你多睡会儿，看起来精神些。”小竹笑呵呵的说着，转身便去衣架上拿来今日姜阮阮要穿的衣裳。
下聘订婚期也是大喜的日子，陈氏准备给姜阮阮穿是衣裳也格外鲜亮。
姜阮阮从床上坐起来穿着衣裳，打听道：“前几天祖母寿辰,姑姑回来贺寿,说今日王府来下聘她得留下看看，而我阿娘的姊妹除了大姨母都来了,我都能想到待会儿她们要如何针对我了。”
小竹帮姜阮阮穿好衣裳，又戴好镶嵌了宝石的珍珠软璎珞，这才去道铜镜前给姜阮阮梳头发，捏着嗓子学说：
“阮丫头如今虽说是高嫁了，但到底也是你母亲的女儿，将来可不能让你母亲受委屈。”
姜阮阮侧首瞧着小竹样子有些惊到了，忽然就笑出了声：“你学的好像啊。”
“见多了就会了。”小竹还有些得意，“不过说实在的，二姨母和四姨母来可能是另有所图。”
姜阮阮认真的点头，若有所思，又将首饰盒里的步摇珠花递给小竹，看着她将步摇插进头发里：“不怕，传到桥头自然直，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们也不敢闹的太难看，毕竟梁王身份在那儿，她们得罪不起。”
“可婢子怕她们来逼姑娘。”小竹有些担忧。
姜阮阮笑道：“那是她们会做的事，她们向来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目不择手段，眼见着自家姑娘没了攀附的机会，我又是她们的外甥女，她们自然会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可她们又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要我双手把东西送到她们面前。”
小竹叹息着：“姑娘，你不怕么？他可是王爷啊。”
“是啊，他是王爷，身份之高是所有人都得罪不起的，所以我们就不能硬来。”姜阮阮颔首轻笑。
眼下打扮的已经妥帖了，姜阮阮自然也就不再房间里待着了，带上小竹便去了前院。
这会儿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姜老爷又怕府里伺候的人手不够，还从四房家借调了不少使唤的小厮和侍女过来。
毕竟是王府过来下聘，姜家的待客礼数上自然不能有所怠慢。
眼下前厅有姜老爷和四老爷坐镇，偏厅里则是坐着姜阮阮的几个姨母和姜氏，她还没进偏厅就听见里头传来的高谈阔论。
“你们姊妹几个啊，就我弟妹最有福气，虽说养的是个女儿，不能科考进县衙做事，如今却是高嫁，也是鱼跃龙门了，将来我弟妹才是最有福气的。”姜氏的声音大，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嘲讽。
姜阮阮站在偏厅外的廊下，也不进去，悄没声的仔细听着。
陈二娘紧接着说道：“我这妹妹命苦，将来享福也是应该的，想当初她的婚事还没敲定，父母便相继过世，还是我们兄姐给她出的嫁妆，哪里会想到今日能做王爷的岳母呢。”
“也是啊，你们姊妹给我弟妹出了嫁妆，所以阮丫头高嫁了还得记着你们的恩情。”姜氏笑呵呵说着，“幸好冯家的女儿们都成婚了，不然也可以等她们高嫁了我也沾沾光。”
姜阮阮掩唇轻笑，若非有白家的事在，姜阮阮倒是也不那么记恨自己的姑姑，眼下她说话弯酸，想来她的几个姨母听完脸色都不好看了。
就在她们偏厅快要争执起来时，姜阮阮也适时走进偏厅，向偏厅里端坐的几位长辈一一见礼。
张氏和曹念云根本不掺和姑姑和姨母们的嘴仗，只是抱着元柳跟小姜氏在角落里坐着，吃个瓜果。
“阮丫头如今是有福气的，也是余家的两个不争气，入不得王爷的眼，阮丫头可要抓紧这个大好的机会了。”陈二娘见到姜阮阮，立马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抓着她的手十分亲昵：
“那余家的四婶婶已经认错了，还说让你不要见怪呢，好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四娘依旧是一副冷面孔，似乎谁都瞧不上，听陈二娘的话以后，忽然冷哼道：
“以后嫁了人可得收起你那副不尊长辈的凑脾气，原以为你也就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我妹妹能安稳享福，如今倒是嫁了豪门，可也别肆意妄为，要是害了我妹妹，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氏瞧着姜阮阮的脸色，忙冲陈四娘道：“今日是我丫头大喜的日子，姐姐说那些话做什么，她不是小孩子。”
陈四娘却道：“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脾气向来是个软弱的，阮丫头不尊长辈就是你惯出来的，如今她嫁王府，自认为身份高人一等，日后只怕更不会将我们这些姨母放在眼里，我如今是敲打她，让她学会好好做人，尊敬长辈。”
陈氏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姜夫人喝着茶，叹了声：“也不知我这孙女哪里不尊重长辈了，分明早晚请安问候都十分乖巧。”
姜阮阮站在厅中想笑也不敢，只是乖巧站着，面前的陈二娘也是面露尴尬，松开她的手讪讪的回去最好。
陈四娘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只是端着茶碗喝茶。
姜阮阮心头十分畅快，走到陈氏身边站好，正巧这外头热热闹闹的放起鞭炮，又有人通传是梁王府的人到了。
这一声传出，偏厅里不少人便都起身往前厅门口走去。
门外鞭炮声响，随后便有梁王府腰上绑着红绸的府兵捧着礼盒走进了庭院中，分列在红毯两侧，而后进来的便的擡着好几口绑着红花的大箱子。
梁王府的聘礼摆了满满一院子，看的众人都十分激动，就连陈氏的眼眶都红了。
姜阮阮犹记得前世白家来下聘时的样子，因着姜老爷在病中，白家家底单薄，送来的聘礼自然也就面上能看，剩下的箱子都是空擡撑场面。
后来姜阮阮才知道，就是面上能看的那些聘礼都是白家人借钱置办的，姜阮阮嫁过去后，白家主母在她面前哭诉着不容易，她便拿嫁妆帮他们还了债。
与如今梁王府这样隆重又丰盛的聘礼相比，姜阮阮觉得裴司昭是真心想娶她的，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眼下他却是真心实意的。
最后走进来的裴司昭身着银线绣纹的紫衣，戴着幞帽，昂首阔步的走进姜家，停在正堂阶下。
而他身后跟着的温影寒与温庭疏手里还提着两个笼子，里头关着的似乎是大雁，也相继奉到姜老爷面前。
裴司昭面若冠玉，眉目疏阔，原是高高在上的梁王，如今却是站在阶下，朝着姜老爷与姜二郎略略弯腰揖礼，做出一副晚辈姿态。
“快，快，快迎王爷上座。”姜老爷忙亲自虚扶了裴司昭一把，便带着他上了台阶，带他去正堂首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