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国丧
第036章国丧
小竹神色严肃,更透着几分厌恶,她道:“婢子亲眼所见不会出错,姑娘,咱们把这事儿告诉老爷吧,他这样不检点的人,老爷肯定会将他撵出去的。”
姜阮阮神色平静,好像早知事情会这般发展并未觉得有多意外。
她略略思忖后轻声道:“此事无凭无据,祖父不会信的。”
可小竹却是焦急的不得了,她说:“可我是亲眼瞧见白公子去了那暗门子的,就是那天买鞋面的女子来接的他,我不会看错的。”
姜阮阮却道:“那祖父要是问你你好好的为何要跟着他?是不是别有居心,你如何回他?”
“我……我……”小竹意思语塞。
姜阮阮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凑到自己的面前来,安抚着她说:“此事不能急,既要抓住把柄,还不能露了马脚,否则他们不会相信,还会让我们自己沾染上脏东西。”
小竹对上姜阮阮的双眸,看着她坚定且幽深的双眸也跟吃了定心丸般,她冷静下来:“那我听都听姑娘的,姑娘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也绝不会自作主张。”
姜阮阮笑着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盯着她说:“我吩咐厨房每日给白公子熬的补汤,可有熬着了?”
小竹点头:“姑娘放心,补汤已经炖上了,等白公子和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就能送过去。”
姜阮阮十分满意的应声,又把自己的绣品指给小竹,笑着道:“这是贺瑾瑟姐姐新婚用的,好不好看。”
小竹歪着头左右看了看,又拼命点头:“姑娘的手艺好,用色也好,这样的绣品哪怕是百两银子也收的。”
姜阮阮也是十分满意的看着绣了一半的凤鸟,鸾凤和鸣是夫妻最和美的象征,曾经的她也那么期待过,可如今……
她什么也不期待了。
景佑十六年冬月十七,皇帝驾崩,新君即位改明年年号为元朔,称明年为元朔元年。
各地官府颁下告示,令百姓着素衣、禁演乐,为期半年以表哀思。
绵绵冬雨夹杂着点点碎雪落了整整三日,湿冷的天气就连被窝也不见得暖和,更别说刺绣了。
时至腊月初八晨起时,雪雨天总算停了,又因着腊八节,姜家人自然都聚在福寿堂,等着晚上一大家子吃团圆饭。
“阮丫头近来也十分懂事,想来也是二郎和二郎媳妇教养有方。”姜老爷如是说着,“白家郎君勤学好问,中举也就在眼前,将来招赘在家,于我们姜家也是多有裨益。”
“祖父说的是,孙女明白祖父的一番用心,白公子又博学,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才俊。”姜阮阮朝着姜老爷行礼,态度极其恭顺。
这模样看着陈氏的眼里并没有多少欣慰,反而想到了此前姜阮阮说过的那些提线木偶之类的话。t
她如今这么乖顺,可不就如同提线木偶般?
明明都是按照她想要的来做,为何她却高兴不起来呢?
姜阮阮又看向在堂上坐着的曹念云,那隆起的腹部看着有些吓人,她道:“嫂嫂的临盆之期快到了吧,哥哥你可得好好照顾嫂嫂,莫要只顾着读书,功名要紧,妻儿也更要紧啊。”
姜柏意笑着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一百个心,不会亏了你嫂嫂的。”
他一回答便惹得堂上哄笑,一家子团圆和气,气氛格外和谐。
正说着话,姜老爷的心腹小厮就出现在了正堂外,他朝着屋内的人行礼后,才恭敬道:
“老爷,小的去请过白公子了,白公子说他近来读书晚受了些风寒,实在不好过来用饭,他还说眼下又要放年节,他还要收拾随身物品,等过两日过来向老爷与大爷二爷辞行。”
姜老爷神色严肃,他关切道:“可有给白公子请大夫去看了?”
小厮道:“白公子说去瞧过了,因不是太严重,才不想叨扰老爷。”
“好,你去回了白公子,冬日读书身体要紧,万万保重身体。”姜老爷神色欣慰,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前去传话。
姜阮阮面上含笑,又对着小厮嘱咐道:“等等,兴许是沁春楼里的炭火不足才让白公子病了的,你此去再拿些炭火过去,不能让白公子再病上加病了。”
“喏。”小厮应声行礼,转身便去做事了。
反倒是正堂上的人对姜阮阮再无苛责之意,这也让姜阮阮舒心不少,她又望着姜老爷道:
“祖父,哥哥在江家学塾读书,我与承直郎的孙女又是好友,我已许久没见她了,早上我特地做了些本地特色的点心,想去准备了给江姑娘送去,可以么?”
姜老爷态度柔和,他道:“你们女孩儿家的事,想做就去做。”
“多谢祖父。”姜阮阮起身行礼,唇边浮出的笑意更是乖顺可人。
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眼下的好局面不过是她顺了众人的心,她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得乖顺听话,让他们称心如意。
得了姜老爷的允准,姜阮阮自然不必在福寿堂待着,又想堂上的伯父母与父母见礼后,才规规矩矩的离开。
时至暮色,姜家院子里高高的挂起了灯,昏黄清冷的光晕映着现下的天色,越发的冷了。
姜阮阮怀里揣着暖手炉,与曹念云坐在圆桌的下首,上首位坐的是姜老爷夫妇,两侧坐着姜大郎夫妇与姜二郎夫妇,还有姜柏意。
满桌的菜肴冒着热气,每个人面前还摆着碗腊八粥,等着最后一道汤菜上齐,这才开始动筷吃饭。
姜阮阮尝着八宝粥,甜味不重,尤其是莲子的口感极好,还有些脆。
正吃着饭,门房处的小厮却是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直直的冲到了姜老爷面前,神色惊慌的与姜老爷低语。
姜老爷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有些不满道:“我家何时进了贼,他们莫不是来讹诈的!”
小厮道:“那差爷说他们是亲眼看到贼人飞檐走壁进了咱们家,从后街进来的。”
姜阮阮衔着勺子仔细听了小厮的话,又擡眸向桌上的其他人看去,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也都在盘算。
姜柏意道:“后街进来的,那不是离白兄的沁春楼很近么?”
“白公子是客居,若是真有贼人闯入,只怕他也有危险。”姜大郎说道,他想了想又说,“父亲,咱们是做生意的人家,最不好跟官府对着来,他们既然说咱们家来了贼人,不妨让他们搜一搜,如今正值特殊时候,小心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