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无生之地

“还有你，感谢你陪伴艾琪尔到这个地方来，安德雷斐斯会指引你们离开这里。”老人对着白子文微笑了一下，他看着白子文的身体，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中绽放出两道璀璨的光芒——

“孩子，你的’血脉’似乎和你的’能力’相冲突呢，原来如此，你也是预言中的一个环节……帮助艾琪尔好吗，你们的命运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就像曾经的主神奥斯卡与歌——”

老人来不及将最后一句遗言说完便烟消云散了，无数黑色的羽毛卷动着散落开来，伴随着艾琪尔低声的啜泣，有一种油画般的凄美。

这黑色羽毛卷动飞散的画面像是触动了白子文某根心弦，他见过的，他见过这个场景的！

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在黑夜中似有生命一般节律地呼吸着。浑身浴血的自己在赤红色的神光中穿梭，如同置身于修罗血海。

远处的夜天琊，表情是如此的狰狞，如此的令人憎恨。

血色的光芒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精神与物理的力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合二为一，黄金色的波光冲开了这赤色的血海！

就在这时，白子文感到胸口涌起一股刺骨的冰寒，一个飘渺的身影从自己的胸膛钻出，像寒冬易水边的黑衣刺客，笔直地扑向措手不及的夜天琊，在充满迷雾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虚幻的残影。

那是奥斯卡。在他的身后突然展开一对黑色的羽翼，蓬勃的羽毛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挥洒，而自己却在绝对的凌寒中陷入了昏迷。

黑色的羽翼……奥斯卡！

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白子文的肩膀上，他兀然地从脑海中的画面里惊醒过来。

“你的脸色很不好。”安德雷斐斯说。

白子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老人的灵魂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阴暗的岩洞中回荡着艾琪尔低声的啜泣。

“不是说不能接触生人的阳气吗？”白子文盯着老人消失的地方，眼中有些怅惘。

“无论如何也想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抚摸最爱的孙女吧。”安德雷斐斯叹了口气，径直朝外面走去，“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白子文跑过去扶起情绪低落的艾琪尔。

走出阴暗的洞穴，白子文惊异地发现广阔的天空中飘满了莹蓝色的光点，像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它们从古城周围的群山之中飘逸到空中，然后汇聚到古城之中。

“这到底是——”白子文良久才从这神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他转过头询问似的看着安德雷斐斯，却发现安德雷斐斯身上也在不断地飘出这种莹蓝色的小光点，与空中的光点汇合，像是大河之中的一条小溪水，浩浩荡荡地飘向古城之中。

“这是灵魂的碎片。我跟你说过吧，如果不呆在古城之中的话，灵魂会逐渐变得虚弱，最终就像理查德老爷子那样消失掉，原因就在这里。每天的这个时候，死者之国的灵魂体会在一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被削弱，剥离出来的灵魂碎片汇集到古城内。所以，只有呆在古城里才能保持不死不灭的状态。”

安德雷斐斯回答道。

这时，山谷中传来杂乱的哀嚎声。白子文远远看去，无数几乎呈现透明状态的灵魂从洞窟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上带着无比惊恐的表情，他们挥动着苍白而无力的双手，想把那些脱离己身的灵魂碎片捞回来，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在这种残酷吞噬中的缓慢消亡，无可奈何。

“我们走吧，这个时候会有很多灵魂抱着投机的念头闯进古城，企图吸纳灵魂碎片。我们可以趁乱到达’那个地方’，把你们送出死者之国。”

安德雷斐斯带着白子文和艾琪尔飞奔下悬崖，远远望去，通往城内的大路上、天空中飘忽着幢幢鬼影，这些都是居住在城外的灵魂体。有的异常浓郁，是想进城里吸纳灵魂碎片，以期能够生存更久一点，有的则虚弱得近乎透明，这类灵魂大概是不甘心就这么烟消云散，想进城赌把运气。

三个人随着人群的大流踏上了通往古城的道路，途中经过那无数的岩窟之时，白子文和艾琪尔都会向在里面栖息着的虚弱灵魂投去怜悯与祝福的眼神。

无数的灵魂争先恐后地进入古城中，有的从城门中挤进去，有的爬上城墙翻过去，也有魂魄力量比较强大的直接从空中飞过去。

“城门在关闭！”艾琪尔眼尖，隔老远就看见了城门口的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