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使臣忙奔赴豪杰宴,宾客怒骂破庶子胆
三日光景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子山往载酒居赴会的日子。
这里起来子山日夜期盼,做了十足的准备。一来子山此行并非是已个人名号,而是作为携云殿的话事人与载酒居交好。二来在载酒居结交些英雄豪杰,于子山个人而言也是好事。
这边子山早早就爬起了床梳洗打扮,推开房门。新词却已备好了快马和礼品候在门外。副帮主牵着马送子山至院墙外,仔细嘱咐:
“携云殿自建帮以来,从未与其他帮派建立过亲密关系,如今江陵第二大帮派载酒居主动示好,对我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子山,一定要抓住机会,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子山将新词所言谨记于心,一路上反复琢磨着礼仪话术,生怕在载酒出出了差错,叫人耻笑携云殿。胯下马四蹄生风,载着子山直奔载酒居而去。
东折西转,寻到竹林间一处清溪旁,却见一围青砖垒出的院墙。院内楼宇错落,非同寻常。
按新词来时的吩咐,此处便是载酒居了。子山来不及寻思,拍马向前,急不可耐想要一睹载酒居的盛况。弹指间,子山赶到望楼下,早有宇文沪带着两名护卫在此等候。两人施礼寒暄,而后执手进寨。
这寨中更是别有洞天!
正门处,立有牌楼一座,上纂“载酒居”,笔力雄浑,气势非凡。流水潺潺,游鱼戏水,生机盎然。抬眼望去便是正殿,那正殿约有六七丈宽,八九丈长,胡桃木撑起二十四支庭柱,白蜡木围成一丈五尺屏墙。
正殿外蜿蜒绕着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二百只青砖搭成拱桥,桥头摆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殿前广庭宽阔,青砖铺地,夏日阴凉,冬日暖阳。正后,又是一片幽静园林,樱桃做雪,杨柳成荫,别有一番风味。
四座馆舍各设三层,分布于左右两侧,排列整齐,屋舍之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医庐、马厩、庖厨、浣房布置妥当,各司其职。
更有望楼矗立于城寨四角,楼高数丈,视野开阔,可远眺四周动静,以防不测风云。马厩之中,宝马良驹,鞍鞯齐备;庖厨之内,炉火熊熊,香气扑鼻。
如此景象,子山岂能料到?小小金陵城外的山野侠客,所筑楼宇竟有如此气魄。正欲仔细琢磨,迎面飘摇来了个白发仙子,一身俏唤,拉回子山思绪,望眼看去,却是白芝薇在三五个女医簇拥下踱来。
“子山终于来了,全帮上下全候着你开宴呢。”
见白芝薇如此热情,子山便也放下心中芥蒂,摇摇行了个礼,随白芝薇前去。
此刻载酒居正殿摆出十二张长桌,全帮上下一百一十四口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又独请子山落于白芝薇侧坐,以友帮帮主之礼招待。子山再三推脱,却拗不过宇文沪,被按在座位。
众人落座,载酒载歌,席间三四十品山珍海味,甚至有些子山都未曾听过。酒过三巡,贾桃自席中挺身而出:
“今日我载酒居设宴庆功,还有子山少侠莅临,容我在席间舞刀一曲,为诸位同袍助兴!”
这边子山还未反应,只见两旁转出两位乐师,一人击鼓,一人抚筝。贾桃身形一动,宛若惊鸿掠水,自腰间抽出雁翎刀,跃至大殿中央,劈撩刺抹,如银蛇乱舞,闪转腾挪,似飞燕掠空。一套刀法下来,行云流水。无可奈何
舞罢,掌声雷鸣不断,唯有子山看的呆若木鸡。未敢想此女子武功竟然如此了得,一支雁翎刀,舞的翩若惊鸿,观其架势,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又观载酒居众人,竟然对此习以为常。如此强盛繁荣的帮派,却只能屈居金陵一隅,在江左盟的威压下惶惶度日。可见江左盟实力更当非同凡响。
子山自顾自思索着,恍惚间便忘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贾桃已经踱步至白芝薇面前。忽然听得贾桃大喝一声,转开雁翎刀便向身前的白芝薇劈去。子山惊诧,一时顾不得拔剑,只得踢开胸前案几,向前滚个跟头,一脚踢在贾桃刀柄,雁翎刀回旋着飞出三四丈远,将角落的烛台劈断两截。
贾桃丢了兵器仍不死心,看定子山挥掌来攻。若是比试兵器身法,子山未必能当贾桃对手,但如今两人赤手空拳,拳掌砸在子山身上也不算痛。几个回合下来贾桃逐渐气力不佳,被子山扼住在地。子山得出空来,再看四下却无人动作。
白芝薇勃然大怒,摔了手中玉爵,厉声呵斥:
“大胆狂徒,白某平日里平日里待你不薄!你非但不感恩戴德,竟敢在外宴上试图行刺!究竟是何人指使,速速从实招来!”
“白芝薇!你也敢自称待我不薄!你不知天高地厚无故招惹江左盟,致我弟兄终日不得安宁,我今日便要取你人头告慰我载酒居众同袍在天之灵。”
这一番话将白芝薇气的花枝乱颤,紧咬牙关颤抖不止。子山正欲开口,却被宇文沪抢在前头。
宇文沪跪地上前:
“帮主,贾护法行刺之事虽然激进,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帮势单力薄,并非江左盟敌手,还请帮主赔罪自保,莫在与江左盟为敌,免我载酒居生灵涂炭啊!”
话毕,宇文沪伏地痛哭,载酒居众侠士皆暗自啜泣。子山环视四周,仰天长叹:
“满座七尺汉,无一英雄胆。”
子山憋下膝下压着的贾桃,起身拍拍衣袖大笑而去。
“且慢!”
子山站定。
“子山兄何故离去?”
许优这句话倒叫子山气血涌了上来,此时他也忘了所谓主宾礼节,指着载酒居众人鼻子骂到:
“江左盟欺男霸女,凌弱暴邻,盗贼行径,人神共愤!上至朝堂下至江湖无不切齿痛恨。尔等不知廉耻之徒,坐拥载酒居偌大帮派,财势兼备,本当为民除害。然则先为江左盟所慑,胆裂心惊,乃至做出行刺帮主之事。也敢妄称侠士?实为酒囊饭袋蛇鼠一窝!我携云殿地不过十亩,士不过四八。虽势单力薄,虽仍有为民除害之心。陈某,羞与汝等为伍!”
语罢,子山昂首阔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