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闯龙潭帮主做说客,入虎穴将护法拜医师
自那日陈子山走后,白芝薇茶不思饭不想,一门心思琢磨着赚于齐书反水的方略。是夜,白芝薇辗转反侧,久不能眠。
三更天,整个载酒居鼾声四起,白芝薇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心。只见放下怀中安眠的幼子,悄悄从绣床上爬起,披上薄丝半臂,趁着夜黑风高溜出寝殿,悄悄潜往宇文沪卧房。
“宇文,睡了吗?”
宇文沪正在林间抚琴,忽听到白芝薇娇喝。回首问其原因,白芝薇答:
“宇文近日琴艺见长,听我的如痴如醉,便想走近些来听。”
“帮主大可卧于在下怀中,此处琴声最妙。”
白芝薇果然静步徐来,娇俏着媚笑,而后一软,落叶似的整个在蜷宇文沪怀里,美的宇文沪醉生梦死。
屋外白芝薇叫了半天门,屋内鼾声竟步步高升,气的她铆足了力气一脚踢开宇文沪卧房的大门。
这下宇文沪总算从美梦中惊醒,却见白芝薇立在床前,怒目圆睁,吓得他跪地便拜。白芝薇收起怒意,告知自己打算明天前往携云殿会见陈子山,仔细商议作战事宜。令宇文沪打理帮中事务,宇文沪领命。
宇文沪继续睡下,到梦里去寻投怀送抱的白芝薇去。真的白帮主却乔装打扮,用脂粉遮住绘字,从廊舍挑了一匹好马。并未往携云殿去,而是快马加鞭,星夜奔赴江左盟。原来白芝薇深知潜入江左盟乃九死一生,交给别人她始终放心不下,于是便编个理由骗住宇文沪,自己做这个刀尖上跳舞的说客。
待白芝薇马到,天已微亮,寨墙上的守卫尚未交接,此时正是疲惫松懈之时。白芝薇行至寨门,被守卫拦下盘问,只说自己是陈意映早年学习医术时的同门师姐。守卫不信,再问陈意映医术巨细,白芝薇又对答如流。守卫这才放心下来,将其放进寨子。
白芝薇心中长舒口气,刚刚谢过,正欲前行,却又被守卫叫住,那守卫到:
“我在阵前听过白芝薇说话,你怎么和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白芝薇放肆大笑,答曰:借她白芝薇一万只熊胆,她也不敢孤身潜入这巍峨壮丽江左盟!诸位莫再阻拦,小女子去去便回。”
白芝薇拔马便走,倒真是个飒爽的豪侠。这边骗过了守卫,白芝薇沿着马铁所给的路线东折西转,终于到了于陈夫妻二人居住的院子。寅时四刻,于齐书却早已起床练剑。仔细看他剑法,身起如鹤势,招出似蟒形,不愧是江左盟乃至金陵城第一高手。
这边于齐书练的正起劲,忽然听闻听下人来报,说妻子陈意映师姐孤身期间。于护法仔细寻思,自己与意映夫妻多年,爱你未曾听其言道师姐一事,如今师姐清晨匆忙到访,恐怕其中有诈,于齐书心中起疑,只遣人将白芝薇引至大堂问话。
白芝薇进殿先拜,于齐书起身回礼,试探着问到:师姐多年杳无音讯,今日突然拜访所为何事?
白芝薇闭口不言,只与于齐书隔堂相望。与齐书看出其人来头不小,便令左右退下。闲人刚退出大殿,白芝薇不慌不忙扯下头顶丝巾,露出三千银丝,又擦去颈下脂粉,一支铁画银钩的“歌”字逐渐浮现。
“白芝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潜入我帮派重地,既然你自投罗网,今日我便拿你请功!”
于齐书拍桌暴起。出手疾如雷电,顷刻间飞跃出二丈远,银剑直指白芝薇咽喉。
剑已抵在喉头,白芝薇却面不改色:
“动手啊?”
白芝薇双眼轻轻眯缝,放松身子吐出温润的鼻息,竟无丝毫惧意。于齐书从未见过此等狂徒,竟被白芝薇气的双臂发抖。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白芝薇泰然自若,反倒俏笑起来:
“于护法有何不敢?你纵横江湖六七年,所杀之人数不胜数,孤儿,孺子,老朽,媪妇,杀他们的时候,你眼睛都不眨。这天底下,还有你于齐书不敢杀的人嘛!”
于齐书闻言,心中又羞又臊,更知晓白芝薇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挺剑再问:
“我有千万种理由,杀你杀的心安理得,你呢?可否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白芝薇见于齐书动摇,又紧抓机会,再前进一步,喉咙紧抵着于齐书手中利剑。气势咄咄逼人:
“杀了我,你便永世不得翻身!一辈子在这贼窝惶惶度日,一辈子背负助纣为虐的罪名不得翻身,一辈子做秀申老贼的走狗摇尾乞怜!”
于齐书惊的逐渐说不出话,瞪圆了凤眼死死盯着白芝薇。
“只有我,能救你出这贼窝,只有我,能助你成为万人敬仰的真英雄!”
“白帮主何出此言?”
“你就是这么向人请教的?”
于齐书连忙收剑入匣,又作一揖,请白芝薇入座,道:
“鄙人方才失敬,还请白帮主不记小人过,教我脱身之道。”
见于齐书收起兵器,白芝薇的态度也缓和下来。轻移莲步,就近找了个位置便坐,缓缓开口:
“于护法乃明心假傀儡,侠义真英雄,从不欺压邻里,鱼肉百姓,是与不是?”
于齐书连忙点头?
“于护法悍不畏死虽身居高位,每逢江左盟遭遇战事,却只身赴险,但求为手下同袍搏得生路,是与不是?”
于齐书再点头。
“于护法无意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只愿在这偌大江湖,行侠仗义,恪守正道,是与不是?”
于齐书再点头。
“于护法早知秀申老贼乃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恶犬,多次拔刀相向,又无奈无力与之抗衡,只好屈居人下,是与不是?”
思虑至此,于齐书悲从中来,竟泪如雨下,捶胸顿足。白芝薇转过头不顾,又问:
“于护法与我载酒居多次交手,知我白芝薇为人,你之所忧,同为我之所忧,是与不是?”
白芝薇说罢,回首凝望于齐书。却见后堂中转出一位沉鱼落雁的绝色女子,就是与自己相较,也仅略逊一筹。
“不愧是失踪三年后仅凭三个月就能拉起偌大个载酒居的白帮主,好一条玲珑玉舌头!意映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