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艺馨轩豪侠赎仙子，四方台琢玉战清风

金陵美景三十万，江色优柔华灯慢。携云殿一行纵马狂奔一个时辰，终于赶在暮色初垂时到达艺馨轩。这一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趣着顾清风，无论说的深浅，清风也不恼。此时他的双耳已经听不进许多调笑，只有吟吟浅诉的晚风醉的他春心荡漾。

众人将清风捧在队伍中央，拥簇着走进艺馨轩。前日江左盟一战后，金陵官府便着人控制住了其在金陵城中的一众产业。尤其这名满江湖的艺馨轩，已经被金陵府衙视为掌上明珠。携云殿一行刚跨过院门，便被一众官兵夺了兵器，那些官兵说着什么官妓重地，不见刀枪。

子山等人也没心思听，加快脚步，直奔着艺馨轩主楼而去。

还没过九转荷塘，便听闻琴瑟声中挤出一曲秦少游的鹊桥仙，嗓音婉转如黄鹂入谷，语调侬软若白云出岫。那词如何唱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子山听的出神，心中暗暗称赞，能与这般出类拔萃的词人生在同一时代，可谓三生有幸。回过神时，却发现其余众人已经闯进枣木门，醉卧温柔乡了。子山怕术明一般的逍遥客收不住性子，花了太多银两，到时候可不够给萧海棠赎身！思虑至此，便也也纵步上前。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子山前脚抢过门槛，后脚便被摩肩接踵的花柳客挤了出来。在门外呼唤了半天清风的名字却迟迟听不见回应。

此时清风正在四处寻找，闯进几间花房又被里面的倡家含羞打出，寻不到海棠身影，清风焦急万分，正愁苦。又闻得一曲临江仙洋洋益耳，余音绕梁：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清风顺着声音看定，萧海棠

着一身似血婀娜绮罗袍，

插两支缀玉精琢金步摇，

点三颗玲珑含泪浓情痣，

挽四副轻盈飘逸碧纱绦。

海棠顺着长阶静步徐行此般，惊为天人的容颜看的四周看客无不瞠目结舌。

清风正看的呆愣，忽然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豪言。

“在下欲为萧海棠赎身。”

清风即刻从美梦中抽离，站在二楼仔细向下寻找，又忽然长舒口气。狂言之人并非外人，而是子山替自己来赎。原来子山趁萧海棠唱词的功夫挤进人群，将携云殿一众男丁尽皆收罗起来，此时众人齐聚，十余枚“归”字绘引聚在一起，倒是气势非凡。

“你欲为海棠姑娘赎身？”

一旁的舞妓遮住嘴一阵讪笑。

“如今的艺馨轩可与江左盟管辖时不同了，海棠姑娘的身，可不是有钱便能赎的。必须满足三点。”

“哪三点？”

难为水又急，抢在子山身前询问。

“第一，为我们海棠姑娘赎身的必须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

第二，他当心怀侠义，不可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第三，赎身所需五百贯，以显诚意。五百贯便是我家海棠姑娘初春的价钱。”

携云殿众人听罢，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这三条规矩分明就是为顾清风量身打造！正有鹤望兰这般身子小的，已经挤过人群爬上子山背后高呼：

“条件我们都满足，我们要为萧海棠赎身！”

艺馨轩中一众花柳客见到是个娃娃出此狂言，不免引得一阵哄笑。鹤望兰被笑的不悦，一把扯下身上衣裳，露出胸膛巴掌大的“归”字。一时间，众人吓的哑口无言。

子山向高台上的萧海棠浅作个揖，缓缓开口：

“海棠姑娘，在下乃携云殿副帮主陈子山，想替帮中一位倾慕姑娘的同袍为姑娘赎身，赎金已经备齐，请问姑娘意下如何。”

萧海棠听闻携云殿名号，近日又闻得顾清风亲手刺杀秀申为自己报了仇，心中欣喜万分！那逍遥浪子果然没有辜负一片真心。海棠连忙在人群中搜寻清风身影，却始终寻不到。清风更是焦急，此时被一众好事的看客死死挤在二楼，他又不似子山难为水等人一般力拔千钧，被挤得头都钻不出来。

“我也要为海棠姑娘赎身。”

众人无不惊诧，忙随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位面如傅粉的翩翩君子。那人正立在子山身侧，右手腕处绘着个“霜”字。

难为水又急。

“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吴侠客也随声附和：

“水兄说的对，你是哪儿来的货色，凭什么和我们携云殿抢人？”

那人虽然孤身前来，身上却有千钧之势，面对携云殿人多势众，依然不卑不亢：

“在下名为琢玉，现添居临安秋霜林副帮主。在下素闻携云殿乃礼仪之帮，如今看来，却和江左盟无甚区别，所谓为民除害，不过是以恶制恶。”

侠客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缩起脖子，躲到难为水身后。子山自知理亏，对琢玉拜到：

“携云殿并无强取豪夺之意，只是希望少侠做事讲究先后顺序。”

子山以礼相待，琢玉也是有礼之人，回拜到：

“在下与贵帮同日来此求亲，同样备好了五百贯钱，按理来说，你我应当公平竞争。”

“如何竞争？”

“既然海棠姑娘要求赎身之人武艺高强，你等也恰好是武林中人，不如你我在此摆擂搭台，一较高下。”

比武子山固然不怕，难为水也跃跃欲试，就连鹤望兰三百斤吴侠客都有意替清风作美，拿下眼前这个横刀夺爱的狂生，唯独术明被吓得畏首畏尾，几欲趁机溜走。

子山应下琢玉比试邀请，艺馨轩的伙计随即在楼外摆擂搭台。海棠左顾右盼，一直寻不到清风身影，心中逐渐没了底气。心中暗自思索，：琢玉纵横江湖六七年，也是叫的上号的响亮人物，携云殿这一行能否将其拿下还真就不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