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难为水胡诌帮主贵，秦庄主乱点鸳鸯谱
月满楼里子山，海棠苦心算计，秦家庄也有老朽深谋远虑。
且说今日切磋时清风痛下杀手，幸得子山飞出暗器救下青吾性命。秦庄主这般老眼昏花的本是看不清校场中两人打斗细节，可却赶着巧将子山凝神聚气单指弹出桃核的一刹看的清清楚楚。
回庄时，子山特遣难为水，清风两位高手一前一后护佑在秦庄车队周遭。老庄主坐在最前的车驾探出半截朽木身子揪着难为水谈天说地聊了一路。
老庄主旁敲侧击，先问子山年龄几何，家境出身，再问子山礼节规矩，脾气秉性。难为水自然是将子山捧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听的庄主喜出望外，笑逐颜开。美的忘形时，瞧瞧一旁坐着的三小姐，只叫那泼丫头毛骨悚然。
车队悠闲漫步，直至林野暗透才赶回秦庄，老庄主心情大好，扯着难为水，清风两人各自送了顶狐裘檐帽，又将三小姐唤至两人面前叫其瞧了又瞧。
两位侠士被这老伙伴弄的云里雾里，可刚收了人家厚礼，也只好笑容满面陪着打哈哈，直近酉时才勉强赶回帮派，终究连口热乎饭菜也没捞着。
上了岁数的老汉每每比青年后生更要精神三分，秦庄主这般的富豪巨贾更是神采飞扬。虽说身子骨经不住多少折腾，可每日二更入定，辰时便起依然是不在话下的。
正趁那泼丫头拜别周公还有些时候，秦庄主差丫鬟将南歌，思念两位护院唤进内房议事。
这两位也是实打实的懒汉，惰婆，卧在榻上遥闻庄主有要事商议，来不及更衣梳洗便火急火燎各提兵器往内房赶。
且看这一老两小各自穿身寝衣面面相觑，多少有些惹人。庄主为两人赐了坐，拜了茶，唯独不言心中要事，却先问二位护院陈子山其人如何。
思念早被这侠义英雄迷的神魂颠倒，片刻没来得及思考开口便答：
“陈帮众自然是天下第一侠士，古今无二英雄！单枪匹马入驻携云殿，引来一众豪侠誓死追随。破江左，灭环刀，所杀皆是大奸大恶，所行每每仁义道德。此等盛帮明主，当今九州江湖绝无仅有。”
思念将子山捧到天上，一时忘了礼节，就在秦庄主榻前手舞足蹈起来。反应过来时又连忙噤声，缩在一旁不敢多言。
庄主再望南歌，南歌拱手作答：
“思念所言虽褒美过誉，但仍不失偏颇，陈子山虽有些年轻气盛，略乏沉稳，但平心而论，确实是江湖中少有的豪侠英主。有此等仁人护佑我秦家庄，我全庄千口百姓，实可高枕无忧了。”
南歌所答还算中肯，也是秦庄主所持之见。那老朽甩甩衣袖，挺身下榻，也提起三分精神。
“我看那小英雄有四处过人。”
“请庄主赐教。”
两人异口同声。
“巧施妙计暗遣难为水，安坐茶台大破环刀贼，且不折一人一马。略施小计，便可以少胜多。为智。
不知韩青吾深浅，却敢孤身涉险，为手下侠士搏来栖身之所，不惜亲自奋勇搏杀。为勇。
相柳失踪时，老朽一时脑子糊涂，忘了将事先约好的地契奉上。他却不骄不躁，先寻回小女，再求地契。为仁。
昨日两人切磋时，眼看事态失控，他巧使暗器打落清风手中兵器，又拦在两人之间平息干戈，叫众人以为两人战平收手。为义。
智勇仁义，四全齐美，为侠。”
秦庄主一言可将思念听的血脉喷张，这番夸赞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思念正欲起身附和，那老朽往后一言却叫他惊的瞠目结舌。
“依你二人看，相柳与那小英雄，可算般配？”
“啊？？？”
两人又异口同声。
“怎么？有何不妥？”
思念仍呆愣着没转过弯，南歌却已想好了话术为相柳开脱。
“三小姐年芳十七，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那陈子山虽长得清秀迤丽，按他那举止行事，应有而立之年否？恐怕这年龄上……”
“南歌多虑了，老夫怎会不做打探？那陈子山年方二十，正是青春老成，少年英雄。”
那陈子山竟年方二十？南歌连忙再思对策！
“我等习武之人皆是穷苦出身，我秦庄却是扬州大户，如叫三小姐与陈子山成婚，岂不是下嫁了么？”
“据那难为水所言，小英雄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正好叫其入赘秦家，做我上门女婿，老夫膝下无子，那月满楼本也是自家楼院，无何不妥。”
“怎么连个爹娘也没有！”
南歌在心中暗骂一句。她也是心明眼亮的玲珑儿，自然看得出秦庄主执意乱点鸳鸯谱，那三小姐今日恐怕是保不住了。正惊慌着手足无措，却见一旁思念终于洗净了脑子。
“三小姐天生丽质，与陈兄少年英雄着实是天作之合，可若是两人秉性不合，恐怕即便是顺利成婚，也会落得大小姐那般凄惨。”
思念豁出命来！竟敢将秦家大小姐悲愤自缢旧事重提！即便是一旁侍候的丫鬟也看得出这是铁了心保住那泼丫头，顽阎罗。
“大胆！”
思念一番狂言几近将那苍髯老者冲死过去，盈亏两侧侍女连忙上前扶定身子缓搀至榻上卧歇。否则真叫那半截入土的老庄主即刻归天。
秦庄主卧在榻上喘息了半晌，才从齿缝中吞吞吐吐挤出字来：
“思念，你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我且看你多年功劳，暂且记住责罚。我秦家婚嫁大事，你二位外人还是不必操心了，老夫脑子仍清明的很！你二人且去府库中领三十两银子，往苏州去玩些时日，月内莫要出现在扬州了。”
思念看出老庄主心中已生疑虑，自己所言起了呈现，自然不敢再做纠缠，与南歌连连谢恩。两人虽惦记着三小姐人生大事，却也人微言轻无力回天。只盼着子山不是那见色起意的风流客，他二人便可无牵无挂，得闲一刻了。
二人拜谢退去，领了银子拍马便走。卧房内秦庄主也做好了打算，只见他又唤来两个亲信家丁，一个遣去明州请二小姐月末回乡省亲，一个遣去月满楼请子山月末赴家宴。